沈溪一边沉思一边回家,他在想这朝廷背后的势力,到底分为哪些派系,而其中有哪些派系会对他的仕途产生影响。
马文升和刘大夏应该算是一派,这是历史上公认的忠臣派;张鹤龄、张延龄以及徐琼算是一派,这算是外戚派。
《明史》中将这案子归咎于傅瀚,那这位即将在来年继任礼部尚书的人,到底又属于哪一派系?
要说傅瀚官声还是不错的,史载其人风趣不阿,敢于指出时弊,多次向弘治皇帝进谏,留下不少民间故事和传说。傅瀚为官期间,跟外戚疏远,倒是跟“忠臣派”走得很近,但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没法设计加害程敏政,背后必定有人帮忙。
要说《明史》,对于明朝历代皇帝抹黑不在少数,沈溪可以理解为这是清朝史官对傅瀚的一种构陷,又或者是想借此来丑化有明一朝少有的太平盛世,可沈溪设身处地地想,无风不起浪,程敏政的确是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只是这股势力,暂且没有浮出水面。
但无论如何,沈溪没有牵扯进案子中,在午门置对后,他便可以重新回到翰林院坐班,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沈溪前往午门,谢韵儿心中惶恐,在家坐立难安。等见到沈溪后,谢韵儿一脸欣喜,道:“谢天谢地,相公总算平安回来了。”
她的喜悦显而易见,夫妻本是一心,沈溪的事就是她自己的事,在林黛面前她也难掩兴奋之色。
沈溪进到房里,谢韵儿将一封书信交给他:“相公,今日你不在,有人过来送信,自称是寿宁侯府的人。”
沈溪大感诧异,寿宁侯的人居然知道自己住的这处小院,看来寿宁侯的拉拢已经极为明显。沈溪不禁想到寿宁侯府的人前往谢家老宅送礼时,由侯府管事转告他的话,说他不必担心任何事,就好似张鹤龄已为他将所有事情摆平了一般。
照理说若是鬻题案跟外戚一党没有任何关系,张鹤龄断然不能作出如此承诺。沈溪心想:“看来,外戚一党跟鬻题案也有些关联。”
沈溪打开信,里面内容不多,主要是些嘘寒问暖的话,同时表达了对沈溪帮太子治病的感谢之情,只是张鹤龄又提到将会促使沈溪“加官晋爵”,不过为了避嫌,却是用祝福的口吻说出来。沈溪细细一揣摩,应该是想让他归顺。
沈溪转过头问道:“最近有别的什么人来过吗?”
谢韵儿想了想,肯定地摇了摇头,道:“相公又不是达官显贵,院子向来安静,会有何人前来?”
沈溪突然想起,最近玉娘那边好像没有再来烦他,也没有再传达刘大夏的新命令,这是不是意味着,刘大夏对他的“利用”已暂告一段落?
黄河洪灾,户部那边忙碌异常,这会儿刘大夏应该是无暇他顾,可如今周胖子正在以汀州商会的名义运送钱粮,玉娘也从河南调查地方灾情后归来,刘大夏在这种情况下没道理会对他不管不顾。
不过回头想想,沈溪却觉得有些太“高看”自己,人家刘大夏身为户部尚书,七卿之一,手下能人异士辈出,难道非要启用他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