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因为是第一场就录取的,所以要坐在前排,偏偏前排的桌子很高,沈溪坐上去,要使劲挺着胸,才勉强能把身子的小半部分露在桌面上,这对他提笔写字有所影响。
很快,叶名溯和儒学署的教谕前来,还是先检查过众考生的“亲供”,防止有冒名顶替者,在确定无误后,考试正式开始。
考试同样在黎明时分即告开始,但会在下午未时左右结束,当天考试次日就会发长案公布县试最后的成绩排名。
叶名溯同样不多看沈溪一眼。
沈溪心态很放松,别人在为一个“县案首”的保送秀才名额而奋笔疾书时,他已经在期待回到府城时与惠娘和两个小萝莉会面时的情景。
但毕竟是考试,不能随意瞎糊弄,如果交白卷或者是在文字中有犯忌的情况出现,就算第一场过了,最后也会被刷下来。
沈溪权当最后一场是荣誉之战,大概发挥一下就可以,也不是真的要去作经天纬地的文章,反而更要注意遣词造句,免得犯了忌讳,让到手的鸭子飞掉。
这场的四书文和五经文,叶名溯出的题目都不难,并无截搭题。
不过考试就是如此,不是说题目简单录取的机会就高,主要还是看大家的发挥,你觉得简单,别人也觉的简单,都考出高分来,但总有更高分。
沈溪没有在第四场的考试中再去议论什么仁政治国这些大道理,引经据典上也尽量避免深奥,这也是他在县试时一贯秉承的原则。
这年头,枪打出头鸟,你要写篇八股文,非要引用古代已经佚失残本的名家名著,考官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以为你胡编乱造,或者是有的考官也是半吊子学问,他不会的你都会,一准嫉妒你的才能,上来一发火不给你过,那你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写文章最重要的是切题,只要没跑题,用典别太偏颇就可。
到中午时,开始放试帖诗、策、论的考题,还有一道出自《九章算术》的数学题:今有贷人千钱,月息三十。今有贷人七百五十钱,九日归之,问息几何?
这时代的读书人很少有涉猎算术的,就算是叶名溯也是如此,让他杜撰个数学题无比艰难,只好去《九章算术》中找现成的考题,连数字都不带变动,以免答案连他自己都求解不出来。
这道数学题算的是月息,不到一个月,就不存在利滚利的问题,如果把九日变成九月,沈溪相信,就算是那些资深的账房,要算出这题也非要动用算盘不可。
沈溪跟冯话齐学过试帖诗,本来作首诗没什么难度,但作诗这东西,无论通俗易懂,又或者是辞藻华丽,都不怎么好,想要拿捏恰当实在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