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摇摇头:“我才不会这样做呢……就算要买院子,也要等将来小郎长大了结婚生子才买。现在就买给老太太,肯定要留给她那些儿子、孙子,我们恐怕连住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我家那没良心的在家里是老幺,小郎在同辈里也是老幺,老太太怎么也不会把院子传给我们……何苦来着?”
惠娘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姐姐还没有被怨恨冲昏头脑,这就好。”
周氏摇头叹息:“可这事一直不告诉家里那没良心的,总觉得亏欠他什么,这些天他问我为何这么忙,我都不敢告诉他咱铺子的事。”
惠娘没有再说话。
清官难断家务事,很多时候她只是劝说周氏看开些,真正涉及到沈家的家事,惠娘一个外人还真不好随便插嘴。
“不说这个了。”
周氏终于岔开话题,“这两天没问作坊那边的情况,也不知现在怎样了?苏掌柜那些人,走了以后还会不会回来啊?”
惠娘摇摇头:“这个妹妹也不知道。要说这印刷作坊,小郎比我们两个都清楚,他每天放学回来都会过去看看,作坊需要添置什么,又或者安排人事,都由他一言而决,他做得很好。”
周氏埋怨道:“妹妹,你怎能全相信那臭小子?你看他鬼头鬼脑的,咱在说话他却在门后偷听……憨娃儿,你过来,你怎么能偷听娘跟你孙姨说话?”
沈溪苦笑着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看了看惠娘,再看向老娘,其实他只是想知道老娘心里对于刚才的家事是怎么个态度,并非有意想听私房话。
“小郎懂事早是好事,但的确不能让他多接触杂务……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书读好。”惠娘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小郎,我看以后这样吧,作坊那边你先不用管,好好读书,等过两年你长大些,再过问也不迟。”
沈溪连忙道:“孙姨,现在作坊正是赚钱的黄金时期,如果不抓紧时间,等以后别人钻研透咱们的技术,再想象现在这样赚钱就不可能了。此外,要是我不画画,莫非后续画册也不推出了?”
“你的前途比赚钱更重要!小郎,你确实很聪明,但要把这份聪明劲儿用在正道上,姨不想害了你……若你以后只是个商人,走到哪儿都矮人一头,姨就算进了棺材也会自责。”
好人呐。
沈溪心中暗暗感慨,为了他的前途,甚至连有着大好前景的生意都可以放下,这样明事理的女人去哪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