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赵桓摇头笑了,岳飞跟着自己摸爬滚打了五年,这人也学的越来越圆滑了。好听话他听得多了,也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这次从永兴军路来,那边还能撑多久?”赵桓深深叹了口气,说起了正事。
岳飞闭目思忖了片刻说道:“种太尉老了。”
“一年时间够吗?”赵桓敲击着五凤楼上的凭栏,看着城里的百姓渐渐散去。
夕阳西下,这汴京仿若被染上了一层金黄色一般,而水运仪象台一如既往的转动着,这副和平和安详,正是赵桓的追求,也是岳飞等军卒拼命守护之物。
“种太尉两鬓斑白,老态龙钟,但是臣以为一年时间足以。”岳飞掷地有声地说道。
岳飞当然知道官家问的是什么,问的事永兴军路还能不能凑合一年,问的是一年之内,能不能解决北境战事。
岳飞的答案是肯定。
“那一千贯一套的茶具,你有没有给朕带过来一套?”赵桓叹气地说道。
家资千贯,中人之家。
而去年李纲令户部查国帑账目,清楚的记录了永兴军路出了千贯一套,共计一万件的茶具的丑闻,而这个丑闻,在赵桓的刻意压迫之下,没有宣扬出去。
岳飞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茶杯说道:“哪里是一套,是一个。磁州黑白瓷,这东西,十文一个。”
岳飞是相州人,距离磁州很近很近,两地就搁着一条漳河罢了,磁州黑白瓷闻名遐迩,当然不是以价格闻名。
赵桓拿起了这瓷器,这一个价值一千贯,一个中人之家的家资,而一个中人之家,可以供养一个学子完全脱产就学。
而这一万个茶杯,就是一万个中人之家,一万个就学学子,一万个人才储备。
赵桓将黑白瓷收进了袖子里,看着天边的火烧云久久未言,忽然他从袖子里将那黑白瓷狠狠的掼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