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脚步虚浮的走到了种师道的灵堂,看到了沈从靠在柱子上昏睡,就知道这憨憨又是哭了一整夜,眼睛肿的跟金鱼泡一样。
他提踢了踢沈从,看到沈从的眼睛睁开一个小缝,就知道他醒了。
“别哭了。少保怎么说也是看到了燕云十六州再入大宋手中才走的。”赵桓从赵英手中接过了一炷香,插在了种师道的灵位前。
“念吧。”赵桓对赵英说道。
他站到了旁边,给赵英让开了位置。
“靖康元年庚辰夏,葬种彝叔于勾注山,而祭以文曰:呜呼!汝生于汴而葬于斯,离乡七百里矣。当是时定鼎匡扶,安知此为归骨乡耶?
师道即殁,天下痛惜,师道先行,天地涕零。吾有何德,执笔人戮,为曲笔乎?曲笔天诛,於乎!”
“……”【注1】
“其功若商鞅与秦国,又若周勃与汉室,其名长留青史,其性光耀万载,危身奉上曰忠,文武可法曰宪。谥:忠宪,特赠开府仪同三司。”
“靖康元年嘉月十一日,入内内侍省都知赵英宣,大元帅、广安郡王、少保种师道奉。”
这是一篇不算悼文的圣旨,算是总结了种师道的功过,给种师道的盖棺论定为忠宪。
“令亲从官抬棺而行,至勾注山下。”赵桓叹气,走出了灵堂。
从大同府赶到勾注山下,需要约四天的时间,正好赶上头七的日子,赵桓令亲从官抬棺,又令永定军开路向着勾玉山下而行,再令工赈监之人修缮陵寝为小雁门山的模样。
沈从扛上了刻好的墓碑,他是种师道义子,这个墓碑只有他来抗。
按制赵桓是不能送种师道出城,他看着那些文武官员站在灵堂外,大声地说道:“你们呢,都去送送种少保,都去,都去。”
赵桓挥了挥手,走向了大同府的城楼。
他站在城楼上,看着送行的队伍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