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担心了,见这阵仗,那帮老匪多半风紧扯呼。只再拖一炷香,就过了这关。”
饶是魏红鸾经过大战,做了这一夜困兽之斗,也会担惊受怕,徐苦温声安慰道。
就听魏红鸾喃喃。
“大峦跳城营,居然还有人活着。”
“这,便好。”
……
官道上,五十多骑驰来。
端着长戟的秦相如满面阴云,额角已经见汗,只顾夹紧马腹挥着鞭。
但愿还来得及。
两天前借奏报宫中防务的机会密见了天子,过程极是顺遂。
准许带两百羽林卫借魏红鸾入宫面圣,还赐下丞相冕服一套。仪式也吩咐司礼监连夜准备。
本是大好局面,哪知第二日晨起点卯时就怪事连连。
羽林卫府称病告假者过半,连带羽林卫马厩中的良驹病倒一片。
之前那狱卒说望京中有人不想魏红鸾还朝,他就加了十二分小心。
可还是出了这事。
不管是陛下身边,还是羽林卫府,都有被渗透的嫌疑。若宫中有失……
不敢再想,秦相如只好带两个亲信老仆去库中取出待修的旧铠,推车去了望京南郊。
“想我大峦昔年,被十万夏军困城。持矛跳城,与敌同归于尽者整整三千。换来的却是婆娘娃子在破屋饿肚。”披甲的老卒悲壮道。
一条腿已经断掉。只能用麻绳把自己绑在马背之上才好坐稳。
羽林卫铠披在身上,撑不起威严,却有一种决死的凶悍。
都是秦相如当年临时募来的痞兵,裁军后入不得羽林卫,杂居在南郊的岭子上。
“头儿,看在当年情分,你撂句实话。是不是蛮狗杀回来了,要用我们这帮废人填命。”
“头儿,再死一把倒也敢。家里的老娘你羽林卫得给照顾下来。秋寒了还少件袄。”
“嘟哝个卵,要是蛮狗破了城,我等同样是死路一条。侥幸苟活几年,莫忘了殉国志。”
不知路旁是否有耳,虽心如刀绞,却只能闭口不言。老匪亮起火把时,秦相如带队驰过桃源县。
“前面有狼烟,弟兄们握紧刀。跳城营,都他娘的是英雄!”扛大旗的嘶声吼道。
没有孬种。
秦相如本该欣慰的心却更加沉重,堂堂羽林卫,论气节还不如这群痞兵。
“都别嚷嚷了,每家十两银都堵不住嘴。那是老子一年俸禄。现在都给老子听好。”
“老北口狼烟里站着的,是当年给你们这群痞兵擂鼓的女娃,是我大峦的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