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冬天,江南道下了雪,小沈冷坐在茅棚里看着稀稀疏疏的雪花飘落,想起来走街串巷的说书人说过,江南道几乎就没有见过雪,说书人常说,六月飞雪人间有大冤情,可那不是六月,而是寒冬腊月,谁能想到腊月飞雪,有时候也是因为人间冤情。
年前绸缎庄的生意很忙,宇文家从孟老板家里进了很多货,白天的时候小沈冷和孟老板雇来的伙计一起往宇文家里送货,小沈冷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每次送货都是他自己拉车过去,这一次孟老板却雇了人,他还庆幸自己这次可以轻松些。
那天,宇文家的大老爷,也就是宇文向站在门口,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衣,脖子上还戴着一条红围巾,很鲜艳,在雪地里显得更鲜艳,他笑呵呵的给每一个送货的伙计发红包。
小沈冷也领到了一个红包,他不知道那个红包里有多少钱,因为才拿到手没多久就被孟老板雇来的伙计抢走了,还给了他一个耳光。
在往宇文家库房里送货的时候,他听到那些伙计嘀嘀咕咕的说着,这不愧是大河镇的首富的家,真是深宅大院,还说多走走看看,看看这大户人家的院子究竟有多大。
那时候的小沈冷当然不会去想,那是孟老板让人在盘道。
出了宇文家的大门他的红包就被抢走,他说这是我的凭什么给你们,结果还挨了一个耳光,他只有九岁,又能如何?
伙计们回到鱼鳞镇之后就跟着孟老板去领工钱,小沈冷自然没有,回到茅棚里躺着,这些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难以接受的,习惯了。
天快黑的时候孟长安从屋子里出来,每年春节他都会回来,穿着漂漂亮亮的新衣服,他从小就生的好看,小时候粉雕玉琢似的可爱,大了一些便开始有英气。
“被人打了?”
小孟长安问沈冷红肿的脸。
沈冷笑着点头:“没事没事,没打疼。”
“被人打了你还笑?你是不是个傻子?!半边脸都肿成那样还说没打疼?!”
孟长安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在书院里学武技,教导武技的先生说过,男人不该认输,有人欺负你绝不能忍着,忍一次两次三次,忍成了习惯,男人就不是男人了,而是懦夫。”
小沈冷摇头:“你不懂。”
孟长安气的跺脚,上去给了沈冷一脚:“什么叫我不懂!我就知道,被欺负了就要打回去,我现在欺负你,你打回来!”
小沈冷问:“他们不敢打你,也不敢打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