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疾功一声暴喝。
城墙上的床子弩开始发威,胳膊粗的重型弩箭呼啸而出,重弩飞进黑武士兵的人群里,每一支都能穿出来一条血线,笔直的这一条线上,绝非是一人生死。
“箭!”
又是一声暴喝。
城墙上的宁军弓箭手开始将弓抬高,随着军令声,第一轮羽箭飞上了半空然后抛落下来,好像齐刷刷的,地上就多了一层白羽,数不清的黑武人中箭倒地,可是相对于黑武军队攻城的人数来说,第一轮抛射带给黑武人的伤害还不足以让他们的队伍看起来单薄一些。
“再射!”
第二轮抛射很快放了出去,一个黑武士兵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天空,他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从天上落下,那黑点在视线中逐渐放大,他盯着看,当羽箭朝着他落下来的时候他迅速横移避开这一箭,可是人的眼睛没有那么强大可以让他避开所有伤害,另外一支羽箭射中了他的肩膀,他疼的叫了一声下意识后撤,只一步就被身后的人撞倒,在摔倒的时候他还想着不能往前趴着,那样的话羽箭就会刺的更深,所以还勉强转身躺在地上。
躺在那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为了避开他,后边的人大步跳过去,脚底在他脸上划过,像是一大片阴影,当人在他上边跳过去之后,更大的一片阴影来了,从天而落。
躺在那的黑武士兵瞳孔骤然收缩,一个又一个的黑点在他的眼睛里不断放大,而他已经来不及再避开一次,羽箭落下,一支戳进了他的眼睛,一支落在他的咽喉,似乎运气就是这样不好,羽箭这样的打击大部分时候是造成伤害而不直接击杀,他中了三箭,两箭都是致命伤。
当黑武人已经逐渐靠近城墙下的时候,宁军弓箭手不再是抛射,而是朝着云梯所在的位置攒射,抬着云梯的黑武士兵倒下去的速度远比其他士兵要高的多,倒下去之后又有人跑过来抬起云梯,再倒下,又会有人递补上来,战争从来都是这样,不会因为倒下去一个人就立刻结束,有些时候,连其中一方认输了都未必代表战争结束。
黑武人善战,不管是平原野战还是攻城略地,他们都不陌生,可是宁军也不陌生,城外挖的那些陷坑让黑武人靠近城墙的速度变得很慢,他们奔跑中还要注意着脚下,在注意脚下的时候又会忽略了天空上的羽箭。
这是不可避免的伤亡,如果此时此刻换做宁军在下边攻城,这样的伤亡应该也不会小。
一架云梯搭在城墙上,四五个黑武士兵用尽力气的按住云梯,有人嘴里咬着弯刀手脚并用的迅速往上爬,而城墙上的宁军士兵则用长长的挠钩将云梯推起来,两边的人都在发狠都在拼尽全力,云梯被推起来向后翻倒,上面的士兵叫着摔下来,重重落地。
“火药包!”
当城墙下的黑武士兵已经足够密集的时候,辛疾功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一个一个的火药包点燃之后扔了下去在人群之中炸开,一个黑武士兵看到落在身边的火药包引信还没有燃烧到头的时候,脑子里已经没有别的念头,下意识的扑过去把火药包捡起来往后一扔,然后火药包在他身后同伴人群之中炸开,气浪和火焰让他脸上的肉都在动,在那一刻,他的视线仿佛变得缓慢起来,他看到了一个一个哀嚎着倒下去的同袍,有的人脸被箭簇打穿,有的人捂着脖子而血在指缝里挤出来,有的人身上好几个血洞,有的人被火点燃了衣服在满地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