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谋远笑道:“沈先生似乎是在戒备?其实不用,我也只是一个书生罢了,手无缚鸡之力。”
沈先生当然看得出来,这个宋谋远不是个武者。
“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仰慕先生之名。”
宋谋远笑道:“很早之前我就听闻先生是当世奇侠,先生年少时便离家出走浪荡江湖,以剑与医救人,后来云霄城留王闻先生之名,派人找先生,先生也素闻留王之名,也到了云霄城,这真是人间一段佳话。”
沈先生嘴角一勾:“所以呢?”
“所以先生对于陛下来说应该是最重要的人之一,留王就是先生的贵人。”
宋谋远道:“我年轻的时候一直都在想,如果我命中有个贵人该多好,我出身普通,虽然说不上寒苦可也没有什么大人物往来,只能盼着,想着,万一自己被贵人赏识,命运就会变得好起来,可能是我想的次数太多了,心诚,心诚则灵,于是我真的也遇到了一个大人物。”
沈先生往四周看了看,甲板上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再无他人,这当然不合理,船上有至少几十个天机票号的人,乘坐商船去求立的小商贩和求立人加起来也有上百之多,天机票号的人此时此刻早就应该出现的才对,到了这一会儿都没有人出现已经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沈先生倒是放松下来,除了放松下来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他靠在船舷上,将烟斗取出来,塞上烟丝,点上后嘬了一口:“你继续说,这故事不错,你的命中贵人叫什么?”
“他不仅仅是我的命中贵人,也是很多很多人的命中贵人。”
宋谋远叹了口气:“他一生帮助过很多我这样的人,出身不好所以出头很难,这大宁官场上不知道有多少都要感恩于他,他最得意时,满朝文武有半数出自他的门下,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帮了那么多人自己最后却落得个很荒唐也很可怜的下场,那些得益于他的人,却不敢帮他,你说人心可怕不可怕?”
沈先生问:“你是在和我讲道理?”
宋谋远:“世上哪有那么多道理,道理都是成功者说的,我只是个小人物,我讲的道理自然不是道理,同样的话若是当今陛下说出来,那就一定是道理。”
沈先生道:“陛下为什么要说这样没道理的话?道理就是道理,如果道理还要分贵贱高低,那这个社会就病了,好在大宁不是你说的那样,法,是道理的极致体现,于法不容的,自然是没道理,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法所不容之人,陛下已经法外开恩,他还不服气,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宋谋远想了想:“先生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