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聂野走出营房,出门之后又站住,回头朝着陈冉笑起来:“你说的那家不好,我去过更好的,我带你去,但是我若回去之后应该不会再进那个地方了。”
陈冉哈哈大笑,没心没肺的笑,笑的咳嗽,等到聂野的身影消失在逐渐黑暗下来的天色中,他笑的哭了出来。
那是十九岁的年轻人。
回到自己的营房,聂野取了一套还没有穿过的新衣服出来,这本来是准备等着和大军一起凯旋回家的时候要穿的,想了想,决定还是今夜穿上它。
他用针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在衣服里边画了一个很小的图。
廷尉府的标徽,只是看起来有些像,他不敢画的太像。
穿戴好,他就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休息等着约定的时间,之前交代过手下人提醒他,可他的身体里却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闹钟,想提醒他的廷尉才刚要进来,聂野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检查了一下随身带着的装备,然后大步出门。
营房外,数十名廷尉肃立。
看到聂野出来,所有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聂野一句话都没有说,大步向前。
陈冉站在远处看着他走出营房,两只手握紧了拳头,因为太用力,双手都在发抖。
之前在他的营帐里和聂野喝酒,他对聂野说:“你才十九岁,在长安城普通百姓家里,这个年纪的少年还没有能力持家,家境富裕些的,十九岁的人还在河边钓鱼,在原野上放风筝,或是在偷偷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心里想着怎么才能让她也多看自己几眼,你呢,你却要独自一人去平光城里为大军拼命。”
聂野笑,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脸上有些淡淡的红。
“咱们这些穿军服的,不管是廷尉府的军服还是战兵的军服其实都一样,拼命啊,不正常吗?我们拼命,就是为了那些和我们同龄的人比我们年纪还小的人可以一直无忧无虑,想想看,我们也挺牛逼的。”
他看着酒杯:“我也相信,当有一天大宁需要他们的时候,你说的那些年轻人,会放下手里的鱼竿,放下手里的风筝线,不管是家境富裕的还是寻常的,他们会鼓起勇气走到自己心爱的姑娘面前说一声我喜欢你,然后穿上和咱们一样的军服,大步走,不回头。”
陈冉大口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