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过年,孟长安拎着自己咬了一口的鸡腿出来扔给沈冷:“臭小子,这东西真难吃,难吃的东西就得你吃才行,我当然不会吃。”
那是沈冷第一次吃到鸡腿。
那年中秋,孟长安把一包月饼使劲扔在沈冷身上:“我爹让人买来的这是什么破月饼,难吃的要死,要么喂狗要么喂你。”
那是沈冷第一次吃到月饼。
那年孟长安第一次从长安城雁塔书院回鱼鳞镇,沈冷拉着那辆大车在江边等他,孟长安下了船之后看到沈冷那傻呵呵笑着的样子就来气,然后过去一脚踹在沈冷屁股上:“去拉车!”
可他却没有上车,而是跟着车走,一边走一边把自己特意带回来的点心给沈冷,还说是自己吃剩下的已经吃腻了,等到没人的时候他会说看着拉车好玩过去替沈冷拉一会儿,看到有人了就换回来,他只是怕被父亲知道了沈冷还要挨打。
快进村的时候他就爬上马车,坐在马车低着头默不作声。
他觉得自己坐在车里一点儿都不舒服。
“傻冷子,一会儿进来人我扛着,别回头一口气跑回家去找我爹,别去镇衙门,那几个差役三脚猫的功夫不顶用,你出门只管往前跑找我爹。”
“傻冷子,我看那些大户人家的孩子在书院读书都可以带个书童,你……”
“傻冷子,这小猎刀我留下了。”
听着那屋子里婴儿的啼哭,沈冷忽然间就想到了那些往事。
他在院子里点上一堆火,从怀里翻出来布包打开,里边是路上带的干粮,还没吃完,剩下一个冷硬冷硬的干馒头,为了便于储存,做干粮的馒头都要晒干去水分,所以自然更硬更难以下咽。
他用小猎刀的刀鞘挑着馒头烤,过了一会儿馒头的香味就飘了起来。
一只大手伸过来将馒头抓走,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递给沈冷。
沈冷抬起头看着孟长安,孟长安把半个馒头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我也当爹了,我也一儿一女。”
沈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