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评、秦宓站在不远处,被两个按刀而立的虎士挡着,心中忐忑,还有些焦躁。他们接到通知,匆匆赶来拜见孙策,孙策却在溪边出神,迟迟没有接见他们,也不知道故意羞辱他们,还是真的有所思。

听说这位吴帝喜欢独坐静思。即使再忙,每天都会静坐片刻。不像个日理万机的君主,倒像是个修道之人,而且修为不浅,有金声玉振之相。

辛评、秦宓都见过孙策,知道此言纵使有夸大之处,却也并非捕风捉影。

孙策的声音的确很好听,有如黄钟大吕。

“子勅,上古帝王,垂拱而立,是不是这般模样?”辛评微侧着身子,轻声问道。

秦宓斜睨了辛评一眼,露出一丝鄙夷之色。他知道辛评早已忘了自己的身份,迫不及待的想成为吴臣,郭嘉的帐门都快被他踩烂了。只可惜孙策一直没有松口,郭嘉对此也不太热心,他报效无门。

“辛君以为他这是垂拱吗?”秦宓收回目光,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孙策。

辛评扬了扬眉,微微一笑,却没有与秦宓争辩。孙策此刻的身形的确不是垂拱,更没有礼贤下士的谦逊,反而有几分雄视天下的自负。可是他有这底气啊,年方而立,便一举平定天下,盛世可期,这样的人不自负,还有谁有资格自负?

这时,孙策转身和郭嘉说了两句,郭嘉点头应了,向辛评和秦宓招了招手。

虎士放行,辛评提着衣摆急行,秦宓却拱着手,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辛评走了两步,见秦宓没跟上来,只好又停下脚步,不耐烦的等着。他着实有些不悦,只是不能在孙策面前失礼。

两人来到孙策面前,辛评与郭嘉交换了一个眼神,郭嘉笑着点头致意。

“二位使者来营中也有些时日了,住得还习惯吗?”

“甚好,甚好。”辛评抢着说道:“有承陛下和祭酒关心,我们住得很好。”

“足下呢?”郭嘉转身秦宓,笑容满面。

“还行。”秦宓不冷不热地说道:“我等使命未达,心中不安,也没什么心思关注饮食起居。”

郭嘉打量了秦宓一眼,哈哈大笑。他笑了一阵,又道:“陛下之所以一直没有见你们,是因为时机未到,见了也无益于事。本以为足下买了那么多书,足以消遣,不曾想还是怠慢了足下。惭愧,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