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转向,缓缓向南岸靠去。为了减轻自重,船上只有桨手,除了十几个水性特别好的虎士和羽林女卫和必备的传令兵、旗手,几乎没有一个甲士,所以楼船上看起来很平静,没有一丝杀气。

赶过来护航的几艘战舰就不同了。麋芳知道孙策的楼船上没什么兵力,生怕孙策出事,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同时打旗号,恳请孙策不要靠得太近。城上很可能有守城弩这样的远射武器,万一哪个蜀军将士热血上头,来上几箭,孙策就可危险了。

孙策能理解麋芳的心情,也没有靠得太近。他看清了城上的将旗,不免有些好奇。

将旗上有个沈字。

他记得甘宁说过,甘宁在刘璋麾下时,有个朋友叫沈弥,两人关系不错。后来甘宁归附,沈弥留在益州,后来又跟了曹操,但仕途不怎么顺利,这几年默默无闻。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太相信这座无名小城的守将会是沈弥。

这座城太小了,守将最多是个校尉,沈弥混得再差,也不至于是个校尉吧。

十年前,他就是校尉了。

孙策看了一会儿,便命楼船返回,向江北的大营而去。半路上,他遇到了匆匆赶来的孙权。登上楼船,看到孙策无恙,孙权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忍不住埋怨了几句。

“陛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更何况陛下万金之躯,岂能以身犯险。万一城上射箭,伤着陛下,奈天下何?”

孙策笑眯眯地看着孙权。“你知道那城上的守将是谁吗?”

“沈弥。”

孙策很惊讶。“真是他?”

“陛下一定是觉得他身为益州宿将,不该如此职卑位轻吧?”

孙策点点头,却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孙权。

“臣听说他是被甘宁连累的。他和甘宁交好,甘宁归吴,可能和他还有过联系,忠心可虑,所以一直没有重用他。这次派他镇守小城就是排挤他。这样的城通常由一个都尉镇守就够了,哪里用得着校尉。”

“那是不是说有劝降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