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吴帝是根本不想谈判,就是要武力攻取益州?”
尹默看了秦宓一眼,含笑不语,只是举起酒杯,向秦宓示意。秦宓无奈,只好举起酒杯,与尹默碰了碰。“今天多亏思潜,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无妨。”尹默呷了一口酒。“子勅兄,对陛下今日所言,以为如何?”
秦宓想了想。“好自是好,只怕难以实现。”
尹默放下酒杯,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抬起双足,架在面前的栏杆上,双手交叉,置于腹前,出了一会儿神,转头看着秦宓,歪了歪嘴。“你知道这家小酒馆的掌柜姓什么?”
秦宓摇摇头。他的确不知道,这酒馆太小,连个酒招都没有。尹默进门的时候也没提。
“姓蒯。”
秦宓一愣,随即惊得坐起。“蒯越的家人?”
“蒯越的小女儿,当年被灭门的时候才十二岁。”
“那她……”秦宓的后脖颈寒毛倒竖,神色不安。
“不用紧张,这不是什么秘密。”尹默笑了两声,又道:“两年前,法孝直派人来襄阳布局,联系过她,希望她能成为蜀国在这里的联络点,被她拒绝了。”
秦宓长出一口气。“为什么?”
“因为她知道蜀国支撑不了多久,天下终将归吴。”
秦宓瞥了尹默一眼,本想反唇相讥,想想又放弃了。思索良久后,他一声长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么说,思潜也赞同吴帝的民心说?”
“民心虽不可靠,可是与虚无缥缈的天命相比,毕竟实在一些。譬如行舟,正因为知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才会更加小心,不敢孟浪。这难道不比自以为天命在我,任意妄行更好?”
秦宓无言以对,只好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慢点喝。”尹默哈哈一笑。“借酒浇愁,只会更愁。形势如此,非你我能左右,你若是真想忠于使命,还是劝蜀王早日投降的好。以曹昂与陛下的关系,曹家总不会比蒯家还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