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两军混战,射手很难准确的捕捉目标;二是都尉以上将领一般不会冲杀在最前线,身边又有亲卫保护,而且自身配备相对精良的甲胄。除非遇到养由基那样的神射手,否则很难命中要害。

只有都尉以下的曲军侯、都伯、屯长一类的下层将领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他们不仅要冲杀在前,而且没有专职的亲卫保护,甲胄的保护能力也不足,伤亡率一直很高。

但黄权不同,他坚信小心无大错,多些准备总是好的。因此他不仅换上了普通士卒的衣甲,还穿上了高价从南阳黑市买来的金丝绵甲。虽然这让他看起来有些臃肿,却也让他更安心。

跟着一群中军士卒杀上了坡顶,站在山坡边缘一看,黄权就傻了眼。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山坡上,蜀军的战旗是在摇摆,不断的前进、后退,却是握在几个身着吴军战甲的士卒手中。那些人站的位置很巧妙,一看就是精心选择过的,确保山下的人只能看到战旗,看不到掌旗者。而渠水对岸将台上的曹操等人又离得太远,无法从混乱的战场上分辨掌旗者,只能凭战旗来判断形势。

看着两队吴军士卒包抄过来,黄权想也不想,抱着头,直接从山坡上滚了下去。他的部下反应慢一些,有几个被吴军的射矢射中,倒地不起。一愣神的功夫,吴军从两翼杀掉,将这一曲刚刚冲上山坡,一心想立个大功的蜀军包围。

他们没留意黄权,还以为黄权是吓得两腿发软,立足不稳,这才摔下去的。

黄权滚下山坡,摔得头晕眼花,半天没爬起来。在坡下等候的亲卫赶上去,将他扶起。黄权连声说道:“回中军,回中军。”

亲卫不敢怠慢,架着黄权,一路飞奔,过了架在渠水上的浮桥,来到中军将台。黄权清醒过来,推开亲卫,手足并用,一瘸一拐的上了将台,气还没喘匀,便大声说道:“大王,停止攻击,停止攻击。”

曹操很惊讶。黄权是个稳重的人,如此失态,必然是发生了大事。不过他没有立刻停止攻击,而是端起一杯酒,赶到黄权面前,扶起黄权。

“公衡,你看到了什么?”曹操一边说着,一边将酒递了过去。

黄权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又喘了两口气,这才说道:“陷阱,山上就是一个陷阱。我军攻上山的将士都被吴军斩杀殆尽,是他们在用我们的战旗求援,诱我们继续攻击。”

曹操脸色一变,还没说话,冯鸾便大声说道:“怎么可能,山上的火势那么猛,吴军早就乱了阵脚。”

“我不知道火是怎么回事,但我军战旗在吴军将士之手,是我亲眼所见。”黄权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火势的确猛,但只在坡顶边缘,我看到山坡边缘有很多灰烬,但山坡中央却没有,只有鲜血和我军将士的尸体。”

冯鸾傻了。曹操也明白了,他上了徐晃的当。当时他就觉得火势蔓延得太快,现在才知道,那是徐晃为他准备好了薪柴,堆在山坡边缘。

辛评抚着胡须,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公衡,你有没有看错?两军交战之际,吴军自作敌我?这可不是校阅,吴军就不怕自乱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