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夫人和王稚商量了一下,由王稚赶回西城,安抚巴人将士,并召云台山冶头大祭酒到军中协助张鲁。云台山在巴西郡内,治头大祭酒赵升是第一代天师张陵的嫡传弟子,辈份很高,在道众中影响很大,也熟悉巴西地形。由他到军中参谋,足以表现天师道的诚意。

为了确保万一,卢夫人也向杜夫人坦言:西城新降,吴军与降卒不够融洽,可能会有一些摩擦。

杜夫人心知肚明,表示会提醒前线将领,要求他们约束将士,不准欺凌降卒,一视同仁。

卢夫人与杜夫人一拍即合,王稚带着卢夫人的亲笔信赶回西城,杜夫人则陪着卢夫人赶往汝阳。关羽则赶往襄阳,接管襄阳军务。他与杜夫人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舍不得分开。

杜夫人说:去报效陛下,为关家列祖列宗争光,为我挣个诰命。

关羽顿时像打了鸡血,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连周仓看了都不得不承认,放眼天下,能让关羽这么服帖的人也就夫人了,连陛下和关老爷子都要甘拜下风。

……

杜夫人陪着卢夫人赶回汝阳,虽不像来时那么急,速度却也不慢。

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杜夫人不信道,但她读书不少,尤其是随驾为官之后。她主掌往来文书,各书坊有新书进献,大部分都要经过她的手,其中不乏与道术有关的内容。蔡琰批注的《天下至道谈图释》几次修订改版,杜夫人手头就有好几个版本,对道术尤其是房中术并不陌生。

都是女子,谈起来也没什么心理障碍,两人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蜜友。

将到汝阳之时,卢夫人试探地问杜夫人,张鲁有没有可能保留天师称号。

杜夫人没有正面回答她,反而说起了严浮调。严浮调信奉浮屠道,曾经多次向天子进言,希望得到允许,在汉地传教,为此还献了几部经书。虽然陛下看了他所献的经书,也认为浮屠教的经义有独到之处,却没有同意严浮调的请求。他说严浮调对浮屠教义的理解太浅,不足以传教,希望他多加研究,最好去天竺游历一番,然后再谈传教的事,免得误人子弟。

杜夫人当作闲话说,卢夫人心里听了,却有些忐忑。虽说天师道是本地教派,张鲁无须远至天竺游历,但张鲁太年轻了,这些年又一直在军中,研习经义的时间并不多,至少无法承担起统领天师道众的重任。若非如此,也毋须她四处奔走,借着系师夫人的名义镇服教中赵升、王稚等辈份高的弟子。

仅凭张鲁自己的能力,天师的称呼怕是无法得到朝廷的承认。

卢夫人诚恳地向杜夫人请教,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天师道是张家所创,张家祖孙三代,先后相继,如果张鲁不能接任天师之位,对天师道的打击太大了。说不定,天师道会步太平道后尘,走向教派分立,各说其辞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