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抬头看看天色,转身对贾诩拱拱手,又对其他人环揖一周,起身上了车。车门关闭,马车起动,随侍的骑士们纷纷跟着,护着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官道翠柳之中。
贾诩蹙着眉,凝视着杨修消失的方向,良久,一声轻叹。
“回吧。”
随侍骑士刚要关上车门,姜叙赶了过来,拉着车门,笑道:“贾公,能否搭个车?”
贾诩看看姜叙,微微颌首。姜叙上了车,顺手带上车门,在贾诩对面坐定,打量了贾诩片刻。贾诩也不说话,敲了敲车壁,马车起动,车轮声、马蹄声掩盖了外面的声音。
“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
姜叙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贾公,不是我冒昧,实在是这杨长史走得太急,我们心里可都悬着呢。长安初定,不能再乱,你说这吴王换将究竟是什么意思?”
贾诩垂下眼皮。杨修刚走,麻烦就来了。关中推行士家制度几年,数万士卒掌握在这些凉州新贵和刘氏宗室手中,原本是天子制衡的手段,现在却成了关中隐患。因为刘氏宗室的制约,关中空有精兵数万,却只能看着鲁肃在河东立功,不能越黄河一步,大胜之后的鲁肃来到关中,必然要调关中的防务,将数万精兵纳入吴军的体制,姜叙等人担心失去兵权,连一刻都等不及。
“伯奕,你贵庚?”
姜叙笑笑。“贾公面前,如何敢称贵。叙今年三十有二。”
“三十二岁任九卿,伯奕当以为傲。我三十二岁因病返回凉州,在路上遇到劫匪,差点送了性命。”
姜叙尴尬的连连摇手。长安朝廷尚存时,他是执金吾,如今皇长子去了益州,关中朝廷已经消亡,三公九卿自然也都罢免了,他如今连正式的名分都没有,只是统领原执金吾的数百步骑,驻扎在昆明池附近,等待处置,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安排,患得患失,连觉都睡不好。
“贾公,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现在后悔都来不及。早知朝廷如此不济,我才不做这什么执金吾呢。”
“不做执金吾了,你想做什么?”
“我……”姜叙眼神闪了两闪。“贾公觉得我能做什么?”
“不好说,九卿可能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