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魏军将军士张郃返回,松了一口气,为张郃牵马。吊桥放下,城门在张郃身后轰然关闭。赵相崔瑜便提着衣摆,匆匆从城上下来,拱手向张郃祝贺,张郃摘下头盔,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叹道:“张飞不愧是万人敌,武艺精湛,我非他之敌。”
“将军无需自谦,能与张飞大战数十合而不败,将军堪称冀州冠军。”
张郃心知肚明,崔瑜想第一时间知道他的想法,正好他也想知道崔瑜是怎么想的。崔瑜是清河人,崔琰的长兄,少年仕州郡,却在县令、县长的位置上蹉跎了十几年,直到崔琰成为袁谭的亲信,他才得以任赵相,进入二千石的行列。某种程度上,他代表了冀南部分世家的想法。
“崔相谬赞,愧不敢当。张飞骁勇,不亚于关羽。我军士气低落,要想守住邯郸,还要崔相多多支持。”
崔瑜正中下怀,客气了几句,与张郃并肩登城,沿着城墙缓步而行,轻声交谈。两侧的将士都看着他们,气氛沉重。两人进了城楼,崔瑜不动声色的摆了摆手,示意掾吏守在外面,不要让别人进来。张郃会意,也示意部曲将守住门。
两人就座,有侍从送上酒水。张郃举杯,连喝了几杯。崔瑜却不动,静静地看着张郃。张郃故作诧异地看着崔瑜。“崔相,你……有话说?”
“将军,你不觉得城中气氛有些异常吗?”
“大战之际,将士们有些紧张,在所难免吧?”
崔瑜摇摇头。“张飞虽勇,终究不如关羽。数日前,关羽攻城,城中将士在将军的指挥下可是从容不迫,为何如今却紧张起来了?”
张郃沉默不语。崔瑜停了片刻,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将军可知道张飞手中蛇矛的来历?”
“听说是孙策所赠。”
“没错,不仅是这杆蛇矛,刘备的青云、赤霞双剑,关羽的那口青龙偃月刀也是。他们都曾为孙策效力,如今都成了孙策的劲敌,将军可知为何?”
“正要请教。”
“无他,中原人妄自尊大,目中无人,视我河北人为蛮夷尔。汝颍人的自负,将军应该感受很深吧?刘备、关羽、张飞乃幽州游侠,岂能甘居人下,辞孙策北返亦是意料中事,正如今日汝颍人弃我河北一般。”
崔瑜说着,用力拍了拍案几,以表示自己的义愤,连声叹息。
张郃心中明白,话说到这个程度,崔瑜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接下来该他表态了。“郃本武夫,唯知奉君命以征伐四方,恨不得佐明主以定天下。如今冀州败坏,魏王受辱,郃也乱了方寸,不知所归。崔相是冀州贤士,还请不吝赐教。”
崔瑜大喜,拱手道:“愿与将军携手,共保一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