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扔下一句话,拉着曹植就走。法正脸色阴沉,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卞夫人派人过来,说已经教训了曹彰、曹植,并向法正保证,一定遵照法正的要求,禁止曹彰、曹植再与杨修见面。法正听了,这才气平了些。
曹彰、曹植被卞夫人禁了足,却将仇记在了法正头上。曹彰天天磨戟、练武,不时跑到法正的院子里,阴森森的眼神绕着法正的脖子转。曹植却不去,他随着卞夫人走亲访友——曹操封王,愿意和曹家来往的人越来越多了,新年时互相拜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与小朋友们闲聊时,不时将杨修的言不尽意拿出来显摆。戚里是达官贵人所居,不少人与杨家有旧,得知杨修在戚里,自然有人来拜访,却纷纷被挡了驾,一问才知道,原来杨修被曹操派来的人软禁了,顿时议论纷纷,不乏有人当面指责法正乱来,杨家父子道德传家,无愧于朝廷,你要是伤害了他,必使父祖蒙羞,关中法家也会为人唾弃。
法正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只能请卞夫人提醒曹彰、曹植,不要为杨修所惑,误了自家大事。
……
定陶城外,多了几座新坟。
孙策站在一座新坟前,看着刘和跪坐在新坟前流泪,耸了耸肩。这个年过得不开心,五年计划功亏一篑,大过年的还要办丧事。好在刘协自认为愧对先帝,不想葬在落阳或者长安,只愿以一普通人的身份葬在定陶城外,省了很多麻烦。真要送到洛阳或者长安去安葬,他可没那兴趣。
荀彧很伤感,默默垂泪。荀恽站在一旁,神情冷漠,甚至有些幸灾乐祸。作为天子身边的郎官,荀恽也参加了那场大战,负了伤。不过他有陈群送的金丝锦甲护身,伤势不重,只是从马背上摔下来,手臂折了,用布吊在胸前。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留在俘虏营,早早就自由了,最近一直陪在荀彧身边。看到荀彧丧子一般的失落,他虽然知道不应该,还是忍不住要表示一下不以为然。
郭嘉走了过来,见到荀恽这副神情,忍不住笑了一声,却没多说什么。他走到孙策身边,耳语了几句。孙策眉头微蹙,和荀彧打了个招呼,转身走到了一旁。郭嘉从袖子里取出刚收到的情报,孙策接过,看了一遍,眉头皱得更紧。
“曹操胆子不小啊,在这时候居然还想抢关中?”
“未必是想,而是不得不然。没有关中,益州很难独存。”
孙策哼了一声,来回踱了两圈。他同意郭嘉的分析,没有关中和凉州,益州只有自守之力,没有逐鹿天下的机会。历史上的诸葛亮几次北伐就是想占据关中和凉州,只是实力有限,又不敢冒险,出师未捷身先死。曹操的战略眼光不差,何况他身边还有陈宫、法正等人出谋划策,想趁乱取关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即使知道很难,也不得不全力以赴,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机会。
论冒险精神,曹操可比诸葛亮强太多了。
“德祖可能有危险。”孙策说道:“关中丢了可以再夺回来,德祖死了不能复生。传书关中,让德祖不要意气用事,不要刺激法正。”
郭嘉点点头。“没错,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法正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德祖麒麟之才,与这种人结怨不值得。不过一味忍让也未必有用,曹丕在我们手中,可以适当的威胁一下法正,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甚好,你从曹丕身上取一个信物,让人用最快的速度送到长安,交给法正。”
郭嘉应了一声,又道:“德祖擅军国大政,于间谍细作之事却不太出色,蒋干又在冀州谈判,一时脱不得身,当由军师处派人去长安接管情报事务。法正到了关中,必然要清洗我们安排在关中的细作,如果不及时止损,实在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