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骑兵同样没什么抵抗力,没有阵形,没有速度,在冲锋的甲骑面前只是一块实战的标靶。骑士被挑杀,战马被撞倒,人马乱成一团,依然无法阻挡奔腾的甲骑。一连串刺耳的金属交鸣之后,甲骑穿透了冀州骑兵的阵地,又杀向向西立阵的李家部曲。

李典面色苍白,汗如雨下。他做了最周密的安排,唯独没想到江东骑兵会从东侧的沼泽地里杀出来,还有甲骑。换句话说,在张郃想在豫州境遇内以战养战而不能得的时候,这些江东骑兵早就悄悄的进入兖州,而且没有惊动任何人,又或者兖州百姓选择了支持他们,而不是向郡县通报。这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却并非不可能。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甲骑已经冲散了冀州骑兵的阵地,向他杀了过来。

李家部曲还在变阵。被吓破胆的冀州骑兵为了逃命,不断冲击着阵地,变阵极其困难,没有被这些溃败的冀州骑兵冲散,他已经有资格骄傲了。没有了张郃的节制,这些冀州骑兵骤逢袭击,乱作一团,没有勇气面对甲骑,为了逃命却什么都干得出来,已经有十几个李家部曲死在他们的手中。

李典一声哀叹。大势已去,无力回天,逃命要紧。

他下令撤退,指挥部曲让出大路,撤进一旁的麦田中。不久前春耕才结束,麦田里的土壤松软,又下了几天雨,一脚踩进去能陷到脚踝,对战马来说更是如此。虽然难走,总比大道逃命的机会强一些。

李家部曲反应很快,李典话音未落,他们就撤了阵型,向一侧的麦田奔去。脚被泥吸住,步履维艰,不少人失去了平衡,被后面的同伴推倒,在淤泥里挣扎着,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李典在两个亲卫的保护下,冲上了阡陌。他走得很及时,身后的几个亲卫却没这么幸运,被挟矛冲来的甲骑撞飞,落入麦田中,再也没有爬起来。

甲骑沿着官道驰过,一路追杀逃跑的翼州骑兵,然后慢慢减速,让出了中间的大道。一队轻骑从他们身边掠过,追向已经魂飞魄散的冀州骑兵,扩大战果。甲骑则拨转马头,准备第二次冲杀。

阎行指挥两千骑兵轮番上阵,毫不留情的践踏阵地,追杀兖州步卒、冀州骑士。甲骑突击破阵,轻敌追杀溃兵,根本不给对手任何反击的机会。

为了这一战,他已经准备了好几年,如今终于有机会一试身手。

雍水对面,张郃来不及悲伤,斥候送来最新消息,陈到正率领骑兵加速赶来,数量不明。他不敢怠慢,对面的步骑几乎全毁了,他只剩下这千余骑,不能全折在这里。他立刻上马,沿着雍水向西撤退。虽然有可能与满宠迎面相遇,但他没有其他的选择。东侧是沼泽,他没有阎行那样的底气,在这种时候穿越地形不明的沼泽。

阎行隔河而望,见张郃向西撤退,不禁冷笑。为了围捕张郃这队冀州骑兵,他们已经准备了好久,满宠、秦牧就在蒙城附近等他,按时间计算,张郃跑到蒙城时正是黎明,人困马乏,正好送满宠、秦牧一个功劳。秦牧是袁术旧部,也是孙策最早的亲卫骑督,他的舅舅是阎象,姊姊是南阳木学堂的祭酒、南阳督黄忠的妻子秦罗,这个功劳送给他,总比送给别人好。

……

秦牧没能等到这个功劳。他和满宠等到中午都没等到张郃,派斥候一查,就在阵地东侧不到二十里的蒙泽西侧发现了密集的马蹄印,最后消失在水中,随后又在雍水北岸发出了大量的马蹄印,通往己氏。

张郃脱离了阎行的视线后,利用战马泅渡,硬是从包围圈里逃跑了。为此,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至少有两百人溺死在水中,蒙泽里到处是骑士和战马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