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笑道:“这是自然。虽说决定是大王所作,计划却大半是军师处所定,要挨张相的批评,我这个军师祭酒自然不能躲。”
两人相视而笑,一起出了门。来到外面的晒台上,居高临下,孙策一眼看到张纮正和谢祥说话。谢祥拱着手,脸上带着有些勉强的笑容,张纮却很严厉,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想必不是什么开心的事。两人说了几句,谢祥再次拱手,转身离开,张纮站了一会儿,一抬头,见孙策正看着他,这才回过神来,提起衣摆,匆匆登楼,来到孙策面前,拱手施礼。
“让大王久等了,死罪死罪。”
“什么事啊?谢家又惹事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张纮淡淡地说道:“这谢祥不知道从哪儿听到消息,说他年终考评得了个甲等,急急忙忙地赶来疏通,还让谢广隆出面。”
孙策哼了一声。谢广隆是他身边的侍从,虽然没什么官职,影响力却不小,谢祥请谢广隆出面疏通关系,一般人还真不敢不给面子,就算是南阳太守阎象也不能不斟酌一二。
“都是甲等了还疏通,他想做什么?”
“宛令。”
孙策心中微动,有些不悦。他认识谢祥有七八年了,也时常听到他的消息。这谢祥才能一般,不算差,也算不上优秀,估计这甲等的考核都是沾了谢广隆、谢宽的光,居然还贪心不足,费心思来跑官。他现在是朝阳令。朝阳富庶,百姓安乐,是比较容易治理的县,按考核规定,这样的县考核甲等只是合格,不太可能升迁,只有优等才有可能进一步,调到宛这样的大县去做县令。
宛县是南阳郡治,比普通县高大半级,普通县令的俸禄是六百石,宛令是千石,如果能在宛令任上坐稳了,不出差错,就算熬资历,将来也可以升到二千石,妥妥的高级官员,谢家能因此提升一个层次。谢广隆明明与这个叔叔关系不睦,却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帮他疏通,应该也是从这个角度来考虑的。
“降他的职。”孙策没好气地说道:“让他去稚县。”
“不可。”张纮毫不迟疑,一句话就否决了。
孙策惊讶地看着张纮。张纮拱拱手。“大王,官员考核自有法度,跑官固然不对,因为跑官就任意处罚也不对。县令长的升迁自有太守、国相负责,除非重大问题,不应该由大王亲自处理。况且稚县近山多事,需要得力之人,谢祥也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谢祥有过,稚县百姓无过,不当受无妄之灾。”
孙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那就由张相按制度处置。”
“喏。”张纮再次拱手,随即转向郭嘉。“郭祭酒,今年的上计结果出来了,你可有心理准备?”
郭嘉摸摸鼻子,笑道:“我昨天刚收到夫人的家书,清点了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