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先王之道,首在保民。保民而王,天下莫能御。敢问赵公,吴侯之政,朝廷之政,孰更近乎先王之道?”
赵岐面红耳赤。“各有千秋,不分伯仲。”
虞翻哼了一声,也不反驳。“既然如此,那吴侯可为王乎?”
赵岐无言以对,下意识地瞅了一眼旁边的陆议。
陆议笔走龙蛇,写下“太仆默然”四字。
见赵岐不答,虞翻又接着问道:“董卓作乱,天子播迁,中原板荡,袁绍谋逆,吴侯亲冒锋矢,破徐荣于南阳,讨袁绍于官渡,平公孙度于辽东,可谓安社稷乎?”
赵岐看看孙策。孙策面带微笑。赵岐窘了片刻,说道:“吴侯善战,天下皆知。”
虞翻冷笑一声:“赵公久在京师,潜心著述,论孟子以民为本之意,却不知天下民心所向么?就算不知中原百姓归之如流,亦当知关中百姓多有逃难南阳之人。赵公,孟子曰:尽信书不如无书,你这么做学问有背孟子本意,舍本逐末,翻虽不敏,窃为不取。”
赵岐面红耳赤。
陆议等了片刻,见赵岐久久不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提笔写下“太仆赧然”四字。
虞翻又道:“孟子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吴侯有功于朝廷,朝廷当视吴侯如手足乎,如犬马乎,如土芥乎?”
赵岐反问道:“长史何出此言?陛下委任吴侯节制八州,嫁以长公主,正以腹心待之。”
“既然如此,为何随陛下西征之臣皆有赏赐,吴侯却无赏赐?厚彼薄此,岂是待腹心大臣之礼?”
“呃……正因为吴侯功高,所以赏赐尤重,不能不持重尔。”
“这是赵公揣度之言,还是有所本?”
赵岐被追问得手足无措。朝廷正想着收拾孙策呢,他哪敢假传圣旨。“这……以情理而论,当如是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