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不可。不过若兄弟亲族生活困窘,理当互相扶持,总不能杀人。”
“若是兄弟亲族不仅登门入户,不问而取,还伤我父母,那我是不是可以阻止他?若他屡教不改,那我是不是可以告之官长,施以惩戒?若他持刀相逼,要取我性命,我可不可以奋起反击?”
在孟建一连串的反问下,田畴有些理屈。“这个……自然是可以的。”
“那鲜卑侵我边境,杀戮我子民,我为什么不可以发兵讨伐?”孟建摊开双手,从容应对。“草原上生活辛苦,我们可以理解,给予一定的接济也是可以的,但这必须是你情我愿,而不是直接来抢。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能这么做,更何况分家千年之久的鲜卑、乌桓。所以说,我们要教化,就像流浪在外的兄弟,染了一身恶疾陋习归来,想要重新认祖归宗,总得先洗洗干净,学些礼仪。”
田畴笑着拱了拱手,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这只是理论探讨,鲜卑、乌桓是不是与炎黄后裔,谁也说不准,但有这个说法总是好的,至少可以在心理上拉近一些关系。关键还要看后面如何教化,没有妥善的安排,理论再好也没有意义。
田畴没有等太久,孟建又回答了一些其他人的问题,很快就转到实际操作。
他提出了一个分步走的方案。
首先,集结乌桓部落大人商议,互相沟通,了解他们的意见。在三郡范围内发布公告,让汉人百姓理解教化蛮夷的意义,为接下来能与外族和平相处打下基础,也让乌桓百姓了解此举的良苦用心。
其次,给出两种选择,让乌桓人、鲜卑人自行选择。一种是像汉人一样成为编民,纳入户籍,居住在塞内,缴纳赋税,服兵役、徭役,受灾时接受赈济。部落首领则要学习君臣之道,学习礼仪,遵奉朝廷法度,尤其重要的一点是放弃对部落的直接控制。一种是保持现有的生活方式,但必须迁徙出塞,不能在汉地居地。他们不需要缴纳赋税,受灾时也不会有赈济,可以通过互市来获取必要的生活物资。
最后,提供一定的财力、物力,对成为编户的乌桓人、鲜卑人进行教化,让他们读书学习,改变他们的习俗,放弃以前不好的生活习惯,帮他们成为真正的汉人。
等孟建说完,田畴还没说话,军谋们便看了过来,似乎等着田畴发问。田畴也不谦虚,起身发问。
“敢问孟君,鲜卑人暂且不提,他们大部分在塞外。乌桓人则不同,幽州、并州缘边诸郡皆有乌桓人居住,而且在塞外住了很多年,如果他们既不肯成为编户,又不肯出塞,那该怎么办?”
孟建微微一笑。“恶客临门,浑身污浊,既不肯洗浴更衣,又不肯离开,那只有一个办法:逐客。总不能听之任之,容他登堂入室。”
听到“逐客”二字,田畴不由得想起他与孙策的第一次见面,脸皮微热。他强作镇静。“这么说就是战了?”
“没错。太史都督已经证明了我们有这个能力,公孙将军也一直在做这样的事。我相信那些乌桓部落大人也明白这个道理,真要开战,他们能得到的只有鲜血和尸体。”
田畴皱了皱眉。“若是开战,即便是太史都督、公孙将军能征善战,也需要两万骑才能维持战线,一年需要多少钱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