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说道:“子义,不必客气,既然玄德问你,你便说说。大家互相参详,总能找到一个好办法。袁谭逡巡不前,怕是不安好心。我想他现在大概正与幽州世家联络呼应,想里应外合吧。时间拖得久了,的确于我不利。”
刘备连声附和,再三请太史慈帮忙谋划。他对太史慈并不陌生,早在青州的时候就听人说起过太史慈的事迹,后来太史慈受孔融之托到平原求援时,他们还见过面,只是当时他没有底气邀请太史慈入幕,后来听说太史慈成了孙策的部下,他还为此遗憾了好一阵子。
太史慈武艺很好,但他绝不是匹夫之勇,否则孙策也不会委他以幽州之任。
太史慈推脱不过,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府君此刻,心里怕是有些后悔吧?”
刘备一愣。“子义,这话从何说起?”
“府君麾下,称得上专职谋士的就是关长史。若需问计,首先该问关长史才对。府君到这儿来,自然是关长史无计。关长史无计,恐怕和反对府君诛杀涿郡世家有关,他认定府君此举不妥,会被袁谭利用,届时涿郡人皆附袁谭,而府君举目皆敌,是否?”
刘备抚着颌下短须,眼神闪烁,想了想,点了点头。太史慈还没说话,关羽便哼了一声:“坐井观天之辈,他懂什么!玄德,休听他胡言乱语。”
刘备不说话,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太史慈。太史慈接着说道:“云长所言甚是,关长史囿于私见,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府君想想,府君杀人之前,涿郡世家可有依附府君的?”
刘备苦笑,不置可否。这件事其实不用讨论,反正他已经回不了头了。“子义,袁谭率援兵至此,我该如何应对?”
“袁谭不足为忧。”太史慈扬扬手。“府君想想,他连汝颍系都无法安抚,连冀北世家都无法容纳,又能接纳多少幽州世家?不过一时之计耳。常言道,以利交者,利尽而交绝。袁谭囊中羞涩,他根本没有实力来安抚幽州世家,反倒会从幽州世家手里拿起一些钱粮。幽州世家不明事理,被他四世三公的名声所惑,时间长了,他们自然清楚。”
刘备眼珠一转,不禁抚掌而笑。对啊,袁谭哪有钱?他现在全靠冀南世家撑着呢。幽州世家真是傻啊,带着钱粮去投奔袁谭,只为了那一点虚名。这些蠢物,该杀!
“只是如今袁谭钱粮充足,又多了不少人马,我当如何破之?”
太史慈笑了。“府君稍安勿躁。兵多未必有用,有时候反而会成为累赘。府君当年迎战黄巾,百战百胜,难道是因为兵多?甲杖不全,训练不精,一群乌合之众耳,纵使十万又如何?袁本初当初为盟主,拥兵十余万讨董,何尝有胜绩可道?将军部下人马虽不多,却训练有素,两年前曾在此大破麹义,这两年在渔阳苦练不缀,战力更强于当时。袁绍官渡惨败,十万精兵过河者不过万余,今日袁谭复来,也不过送府君一份功劳而已。”他顿了顿,又道:“麹义已然战死颍川,袁谭麾下还有人能和麹义相提并论吗?”
刘备连连点头,心中大定。袁谭不如两年前的袁绍、麹义,他却在渔阳休养生息了两年,兵精粮足,士气又高涨,何必担心袁谭。就算袁谭有百般妙计,如果不能在战场上取胜,终究是纸上谈兵耳。
“照子义这么说,我们……杀上去?”
太史慈点点头。“狭路相逢勇者胜,府君麾下有云长、益德这样的万人敌,何惧袁谭?吴侯当年在任城迎战袁谭时,身边不过义从步骑五六百人,一战而胜,生擒袁谭。袁谭逡巡不前,看似持重,其实胆怯,与当年袁绍讨董时拥兵不进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