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医匠正在紧张的忙碌着,他们砍断了两柄长矛,当成夹棍,将公孙瓒的腿固定好。慌乱之际,手脚难免有点重,公孙瓒疼得满头是汗,只能借满口的污言秽语来缓解痛苦。
“君侯,好了,你走两步试试。”医匠用力系好绳子,直起腰,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小心点!”公孙瓒一巴掌扇在医匠的脸上,将他打了个趔趄。一枝羽箭插着他的脸飞过,如果不是公孙瓒拍他一下,他的命就没了。医匠连忙蹲了下来,拨正被公孙瓒打歪的头盔,又掏了掏嗡嗡作响的耳朵。
公孙瓒试着走了两步,虽然还是很痛,却勉强能骑马了。他咧嘴笑了,骂了一句。“没想到你一个马医居然真能医人,还真是没看出来。”
医匠咧着嘴笑了。“人和马其实没什么区别,都是血肉筋骨。”
“说得有理。”公孙瓒大喝一声:“马来!我们杀出去。”
周围的白马义从纷纷上马,举盾为公孙瓒挡箭。骑盾面积有限,为了保护公孙瓒,他们自己就不可避免地暴露在箭下,不时有人被箭矢射中,却没脸吭一声。公孙瓒被人扶上了马,又让人用绳子将他绑在马背上,这才下令吹号,准备突围。
号角声一起,白马义从群情激奋,齐声高喝,士气如虹。
公孙瓒策马奔驰,融入正在练圈奔驰的白马义从,开始寻找薄弱点,白马义从都紧紧的盯着他的战旗,随时准备调整战马,跟着他突围。
鲜于辅心急如焚。他虽然有兵力优势,但单兵战力与白马义从相去太远,只能凭人数优势慢慢的耗,如果公孙瓒要强行突围,他未必能拦得住。他很想强行突进去,但白马义从经验丰富,围着公孙瓒绕行,不管从哪个方向往里突,都会遭到这些白马义从的截击。虽然双方都会有伤亡,但白马义从武艺精湛,伤亡更小,而且一旦人数不足,只要将圈子缩小一些,依然能保持圈子的完整,而那些倒地的人尸马骸却会影响他的部下冲锋。大半个时辰战下来,白马义从损失了二三百人,他的损失却已经达到了千人以上,连齐周都阵亡了。
如今公孙瓒要脱围了,他却无力阻止。
无奈之下,他只能敲响战鼓,命令诸部小心,小心公孙瓒的突击。他们四面包围,兵力分散,看似占尽上风,其实在任何一个方面都没有兵力优势,强行拦住公孙瓒的可能性极小。他现在只希望伤亡不要太大,他还有余力追击。公孙瓒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他强追不舍,还有一线机会。
如果不是刘和出了意外,战局原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公孙瓒转了半圈,看到了鲜于银。
鲜于银也看到了公孙瓒,二话不说,跃马挺矛,杀向公孙瓒。公孙瓒冷笑一声,也开始策马冲锋。两人错马而过,公孙瓒架开鲜于银手中的长矛,一矛洞穿了鲜于银的胸甲,将鲜于银挑了起来。鲜于银痛得怒吼,伸手抓住了公孙瓒的矛柄,另一只手抡起长矛,抽在公孙瓒的脸颊上。公孙瓒被抽得眼前直冒金星,两耳雷鸣,他勃然大怒,双臂用力,将鲜于银远远的甩了出去。
鲜于银轰然落地,咧嘴笑了两声,鲜血从嘴里喷出来,登时气绝。
鲜于银的亲卫发了疯,一个接一个地冲了上来。白马义从不甘示弱,纷纷拥上前去,杀在一起。公孙瓒却不敢恋战。鲜于银的亲卫和他一样,上了阵都有些疯,鲜于银又死了,这些人会更疯。他有伤在身,如果再被撞下去,就不可能再有机会爬起来了。他用长矛猛抽战马,向前突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