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显思……为我报仇。”袁绍盯着郭图,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郭图一愣,随即明白了袁绍的意思,心头不禁涌起一阵狂喜。袁绍这是要正式传位袁谭。他连连点头,抱着袁绍,大声说道:“主公,你放心,显思一定会杀了孙策和马超,为你报仇。”

袁绍将目光转向沮授,费力的抬起手。沮授连忙凑近一些,握住袁绍的手。“公与,恨不能……用你良谋,为小儿所辱,望公与不弃,辅佐显思。”袁绍喘息着,吃力地抓起郭图的手,和沮授的手放在一起。“公则,公与,你们皆是良才,希望你们能……捐弃南北之别,以天下……”

沮授瞪着袁绍,忽然反手握住袁绍。他非常用力,以至于袁绍疼得皱起了眉。“主公,胜负乃兵家常事,当务之急是请医匠来为你疗伤,然后大破孙策,转机就在眼前,若是浪费了,主公当遗憾一生。”

袁绍觉得伤重不治,本想抓紧时间交待后事,嘱咐郭图和沮授精诚合作,辅佐袁谭,可是见沮授说得如此认真,也不由得精神一振。“公与有计?”

沮授没有急着回答,转身对侍从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医匠来,南阳本草堂的伤药在哪里?取出来备用。”

那侍从一愣,猛然惊醒,连忙说道:“我这就去请医匠,伤药在车中夹柜里,就在主公手边。”说完,提起衣摆飞奔而去。他一路上抱着袁绍,腿已经麻了,刚跑了两步就摔了一跤,啃了一嘴泥,随即一跃而起,继续狂奔。沮授左右环顾,找到夹柜,拉了两下没拉开,抬起腿就踹,“哐哐”两下将夹柜的门踹裂,从里面取出一只锦盒,打开一看,满满一匣药丸,正是军中最受欢迎的南阳本草堂伤药。

看着沮授像强盗一般猛踹夹柜,找出伤药,所有人都傻了。沮授一向温文尔雅,说话都和风细雨,什么时候这么鲁莽了,连袁绍的车都敢踹,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

“公与,你……”郭图话音未落,沮授回头一看,忍不住喝斥道:“你磨蹭什么,还不把主公的衣甲解开。”说着,放下伤药,伸手从夹柜里取出一柄镶金嵌玉的短刀,三两下便割断了袁绍束甲的丝绦,露出肩部的伤口,又抓住袁绍的裤子,用力一撕,“哗啦”一声,裤子被撕成两片,露出大腿上的伤口。

两处伤口都血肉模糊,鲜血汩汩的往外流,看得人寒毛倒竖。沮授心里发慌,却哑声笑道:“主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孙氏父子一个号称江东猛虎,一个号称霸王重生,他们都杀不死你,天下还有什么人能战胜你?”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的挡住了袁绍的视线。郭图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抱住袁绍的头,用袖子挡住肩部的伤口,不让袁绍看到。

“主公……”陈琳跌跌撞撞地赶了过来,扒着车门,一眼看到袁绍的伤口,吓得脸色煞白,眼睛都直了。沮授看得真切,顺手拿起锦盒塞到陈琳手中。“孔璋兄,你来得正好,赶紧将这药研了,即刻要用。”

陈琳接过锦盒,不知所措。沮授给两个侍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将陈琳拉到一旁去。侍从会意,扶着陈琳走开,又接过他手里的锦盒,取出一把药丸,用布包起,在车辕上用力碾压,想想觉得不够,又抓起一把,塞给另一个侍从,让他赶紧碾碎备用。

在沮授的指挥下,几个人各施其职,分工明确,一时也顾不上慌乱,就连袁绍都安静了很多。郭图也冷静下来,从夹柜里取出一些点心,塞到袁绍嘴里,又往他嘴里灌了两口酒。袁绍虽然奄奄一息,却被沮授的情绪鼓舞,勉强吃了两口。

过了一会儿,医匠赶到,放下药箱,稍作检查后,立刻用酒清洗伤口,他们刚刚处理好,侍从也将伤药研好,直接敷上,再用布包好。

“怎么样?”郭图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