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不属于任何一个派系。他既不是冀州系,也不是汝颍系,他是凉州人,一个关东人看不起的凉州人。别说太尉黄琬,就连袁绍麾下的名士也看不起他,只不过慑于他的战功,没人会摆在脸上而已。等他打了败仗,实力受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荀衍不就雄心勃勃的想统兵么。

“那该怎么办?”麹义吁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的沮丧。

“让。”

“让?”

“让出指挥权,请黄公来主持大局。”沮鹄瞟瞟四周。低声说道:“黄公曾任豫州牧,与颍川世家的关系极好,又与主公交情深厚。由他出现指挥战事,不仅颍川世家会支持他,胜算大增,万一败了,主公也不会责备他。”

麹义眉梢一挑,眼神有些不善。沮鹄这是让他放弃兵权的意思吗?

沮鹄轻叹一声:“将军,荀将军有万人,独领一部,匈奴人桀骜不驯,将军已经无法掌控全局,与其勉为其难,何不急流勇退,先求自保?黄公有屯田兵数万,何必夺将军之兵。将军是河北第一名将,不知多少人等着将军受挫,此时奉黄公为主,也是避嫌分谤之策。黄公若有功,岂能不念将军之德?他若为将军进一言,将军在关东扬名,指日可待。”

麹义眼珠转了转,心中恍然,神色慢慢放松下来。沮鹄所言不错,这的确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如果能因此和黄琬拉上关系,以后还有谁敢说他是西凉蛮夷?

“伯志,你亲自走一趟吧?”麹义说道:“除了你,我身边的人恐怕没有一个能入黄大名士的青眼。”

沮鹄正中下怀。“愿为将军效劳。”

……

黄琬负手立于阡陌之间,看着正在收麦的将士,脸色阴沉得要滴水。

沮鹄拱着手站在一旁,低着头,屏气息声,态度恭谨,甚至有一些谦卑。正是这些谦卑,让原本很生气的黄琬没有责骂他。黄琬恼火的是麹义和荀衍,对沮鹄这样一个年轻人横加指责没有意义,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沮鹄的父亲沮授不快。

黄琬和沮授有过一面之缘,对那位河北名士非常欣赏。爱屋及乌,他对沮鹄也有一丝爱护之意,尤其是他知道沮鹄不久前在幽州作战时曾经被俘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