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若,恕我愚钝,若是主公问责,我该怎么解释?”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将军若能击败孙策,怎么解释都可以。将军如果打输了,怎么解释都没用。”荀衍胸有成竹。“主公一心一意要在浚仪筑堰蓄水,不能派一兵一卒南下增援,眼看着军粮将近,将军为了自救,事急从权,有何不可?若将军心有不安,衍不才,愿为将军代笔,向主公请示,想来主公一定会理解我等苦衷。”
麹义点了点头。这件事只能由荀衍出面,他一个字也不能说,否则就是授人以柄,自寻死路。
“那这件事就全权委托休若了。”
“愿为将军效劳。”荀衍心中欢喜。虽然知道麹义别无选择,但如此顺利的说服麹义还是出乎他的意料。由此可见,麹义虽然是武人,却知道轻重利害,并不是一个蠢人。有了麹义这位河北第一名将的支持,汝颍系就有和冀州系较量的实力了。当然,这还不是他们最想要的结果,等汝颍系真正掌握了兵权,他们才能真正扬眉吐气。
……
袁绍双手扶案,面色铁青,眼角不时地抽搐两下,一根白色的眉毛颤动着,特别刺眼。
荀衍的书信被攥成一团,扔在地上,滚到郭图的脚下。郭图弯下腰,将书信捡了起来,细心的抚平,又送到袁绍面前。袁绍抬起眼皮,瞪了郭图一眼。
“你们商量好的?”
郭图摇摇头。“主公,这只是权宜之计,绝非预谋。”
“权宜之计?你觉得我会信?”袁绍冷笑一声。他才不相信郭图的鬼话。汝颍系都是人精,欠缺的只是兵权,为了掌握兵权,他们想了很多办法,尤其是最近,郭图甚至不惜触怒他,主动和袁谭联络。现在更好,荀衍居然和麹义结盟了,还要让麹义去祭拜韩馥。
“臣不敢奢望主公现在就能信,但主公迟早会信。”郭图不紧不慢地说道:“主公,休若此举的确有擅行其事的嫌疑,但他的本意还是为主公着想。麹义受制于粮食与将士离心,拥兵数万,却不敢攻坚拔锐,现在孙策本人又赶到战场,如果不解决这两个问题,他如何能取胜?”
袁绍喘着粗气,无言以对,但心里那团火却烧得更旺,烤得他五心烦躁。浚仪未下,他却被孙坚羞辱了一番。筑堰蓄水,堰还没筑成,扶乐、睢阳却传来消息,满宠、吕范也在筑堰,而且有水师战船进驻,看起来是打算用战船驰援浚仪城。这让他不敢掉以轻心,他可以征集到船,却没有能与孙策匹敌的水师。北人骑马,南人操舟,水师向来是南方人的长项。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确抽不出兵力增援麹义,哪怕知道孙策就在颍川,哪怕知道这是击杀孙策的大好良机。一旦扶乐的水师赶到浚仪,将孙坚这头猛虎从浚仪城里接出来,切断了他的退路,他会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可是看着麹义和汝颍系结盟,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汝颍系是他的根基,本该唯他之命是从,现在却要和麹义等人结盟,形同失控。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主公,你若怀疑荀休若的忠诚,我有一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