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确应该做好苦战的心理准备。孙策好用精兵,他率领的这些主力不做别的事,除了作战就是训练。他麾下还有许褚、典韦这样的游侠儿,武猛、武卫两营的战力不弱于将领所领的西凉步卒。仅从将士的战力而言,我们并没有什么优势。”

麹义转过身,一手握着刀环,一手摩挲着颌下的短须,眼神如狼,凶狠而又有些无奈。“休若所言甚是,算来算去,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骑兵。冀州强弩兵虽然不弱,可是比起孙策来还是略逊一筹。至于粮食……”他长叹一声:“更是我们的软肋。”

麹义从案头取过一份军报递给荀衍,荀衍接过来读了一遍,又递了回去。军报很简单,孙策离开了颍阴,正向颍阳进发,沿途的游骑虽然极力骚扰他,却只能延缓他的行动速度,无法真正拦住他。

“休若,孙策这是什么意思?”麹义听起来有些焦躁。

荀衍心如止水,淡淡地说道:“他看破了我们的计划。将军,我说过,郭嘉也是颍川人,他对颍川的地理非常熟悉,这一计很难瞒过他。”

麹义很尴尬,用游骑吓阻孙策,迫使孙策在颍阴驻扎,再用水攻的计划是他提出来的,荀衍当时提醒了他,却没有坚持反对。现在他的计策被识破,证明了荀衍有先见之明。相比之下,他低估了对手。他挤出一丝笑容。“好在有休若,足以与郭嘉匹敌。欲破孙策,还望休若襄助。”

荀衍摇摇头。“与郭嘉相比,我只是在地理形势上与他旗鼓相当,论奇谋战计,我不如他远甚。更何况我们面对的绝不是郭嘉一人,而是一个数十人的军谋处。”

麹义长叹一声,握起拳头,敲打着案几。“这么说,只能在襄城迎战孙策了?”

“孙策恐怕不会来襄城。”

“不来襄城?”

“将军已经知他将至,必然会抢占有利地形,他来襄城无益,又何必自寻烦恼。若将军让出襄城,未免刻意,孙策更不敢轻举妄动。以我之见,他应该会驻扎在颍阳,据颍水而守,与阳翟相呼应,取郡仓存粮而食,再派船只沿水上下,我们很难有机会悄无声息的突破颍水。颍阴、颍阳之间水陂不少,不利于骑兵展开,他无后顾之忧。”

麹义挠了挠头,叹息道:“不听休若良言,如今弄巧成拙了。休若,如之奈何?没有粮食,我们支撑不了太久。”

荀衍没有回答,却取出那封书信递给麹义。麹义眯起了眼睛,打量着荀衍,却没有去接。“这是什么?”

“我三兄友若的家书,他被孙策招揽,接任屯田中郎将丞。”

麹义心里咯噔一下,目光在荀衍脸下来回转了几趟,笑得更加勉强。他正在谋划抢收屯田冬麦,解决军粮供应问题,荀谌却成了屯田中郎将丞,荀衍这是什么意思?也想改换门庭吗?如果是这样,那他的处境就更难了。

“这孙策……好大的胆量,还真是什么人都敢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