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接待郑玄耽搁了几天,田楷随时可能突围,沈友也可能已经登陆,逢纪仔细分析了双方的优劣之后,建议袁熙立刻出发,而且要加快行军速度,抢在沈友到达之前与颜良会合。

从距离来说,双方差不多,但临淄到复甑山之间的大道通畅,比较好走,沈友从海边而来,人烟稀少,道路状况不好。袁熙有足够的牲畜运输辎重,还有两千多骑兵掩护,沈友远道而来,没有足够的畜力可用,很可能要靠人力,骑兵也非常有限,完全不能和袁熙相提并论。综合比较双方的兵力、兵种,袁熙的优势非常明显,被沈友伏击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就算沈友将有限的亲卫骑拿出来袭扰,也不可能是袁熙麾下骑士的对手,无异于羊入虎口。如果沈友这么做,袁熙不介意笑纳。

商量已定,袁熙随即出师,祭了兵主,誓了师,大军开拔,浩浩荡荡地向东而去。

……

复甑山北,溉水东岸,寒亭。

陈到率部潜伏在这里已经五天,每天深居简出,就连必不可少的操练都要避人耳目。好在附近人烟稀少,除了商旅,也没什么人会出现在附近,亭长也认识孙乾,非常配合,省了很多麻烦。

但时间等得越久,陈到心里越不安。他本以为袁熙与颜良部相距最多两三天的路程,他只要等一两天就能看到袁熙,结果一等就是五天,一点消息也没有,让他心里没底了。战场上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意外,但意外往往意识着判断失误,原本的计划将会落空,而孤军深入,也让他有随时有可能被对方包围。

看着夕阳再一次落山,而西面的道路上依然是一片寂静,陈到暗自叹了一口气。他决定再等一夜,明天早上还没收到消息就放弃这次行动,返回复甑山,与沈友会合。按照路程计算,沈友应该离复甑山不远了,随时可能和颜良交手。按照颜良部的兵力估算,颜良至少拥有五六百骑兵,没有他率领的骑兵参战,沈友会比较被动。

子夜时分,陈到强迫自己躺下,即使睡不着也要闭目假寐。人虽然躺在榻上,耳朵却竖着,亭外的马蹄声一响,他就睁开了眼睛。之所以没有起来,是因为有骑士来不代表就是有消息,也许只是例行汇报。最开始的时候,他会心跳加速,激动不已,经过几天的煎熬,他已经习惯了。

直到脚步声穿过庭院,上了楼,而且咚咚咚的非常响,陈到的心跳才开始加速。斥候如此匆忙,意味着这不是一个例行通报,至少有情况发生。

陈到起身,打开门。斥候正好赶到门口,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陈司马,袁熙在复甑山西六十里扎营,步卒两万余,骑兵近三千,辎重车辆两三千辆,大部分是牛车,全部装得满满当当的,看起来就有钱。”

陈到忍俊不禁,转身从床头取来战刀,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斥候营的兄弟辛苦了,此战成功,必有重赏。”他用战刀敲打着栏杆,大声喝道:“传令,所有人起身,一刻钟内出发。”

角楼上当值的骑士立刻敲响了角斗。清脆争促的角斗声一响,整个寒亭立刻热闹起来,一扇扇房门打开,一个个骑士鱼贯而出,奔向后院的马厩。和陈到一样,他们都是和衣而卧,武器就挂在床头,随时准备出发,只有战马是解鞍的,需要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