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次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审配打断了沮授。“因为袁谭大败,因为淳于琼被俘?公与,你如果真这么想,那就太危险了。主公是何等样人,岂会因一时战败而受人胁迫?”
沮授大惊,连忙说道:“正南兄,我岂敢胁迫主公?绝无此意。”
审配按住沮授的肩膀,示意他不用紧张。“公与,我相信你,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相信你,尤其是这个时候。况且袁谭是主公长子,你若说他无能,是指责主公教子无方,用人不当。若说孙策善战,那违时出兵,寄希望于速胜,是不是有轻敌之失?若是胜了,一切好说。若是败了,公与,你我只怕难辞其咎。”
沮授木然半晌,颓然长叹。“正南兄所言甚是,只是身为谋臣,我只求问无愧,顾不上太多。若是错失此良机,我不仅对不起主公,也对不起自己的良知。”他拱拱手,向审配告辞。审配没有再说什么,送沮授到门口,看着沮授上车,匆匆而去。
审配的长子审英走了出来,站在审配身后,看着远处的沮授,冷笑一声:“沮授这是什么意思?父亲好言相劝,他却不识好歹,当河北只有他是忠臣吗?”
审配转头看了审英一眼,默然不语,背着手,向里走去。他走得并不快,但每一步都踏得很坚实。审英连忙跟了上去。两人来到堂上坐定,审配端坐在案前,仔细沉思了半晌,一声轻叹。
“沮公与明于大势,昧于人情。此去必然强谏,若是触怒了主公,说不定还要受到责罚。若是因此丧命,那就太可惜了,这可是我河北人中的佼佼者。他啊,还是太年轻了,急于立功,却不知道时机未到,勉强而行,有害无益。岂不闻顺势而行,方能大吉大利。”
审英转着眼珠,似懂非懂。审配没听到他的回应,瞅了他一眼,不禁恼怒,喝了一声:“竖子不足与谋。”审英不知其然,还以为审配说的是沮授,连连点头附和。审配见了,更加生气,拂袖而去。
……
沮授刚走不久,袁绍的信使就到了,向审配征询能否发兵。审配据实以靠。他不论形势,只论具体的事务。如果只要征发万余人,半月可就。如果要征发三万兵,至少需要三个月,如果需要征发五万人以上,没有半年时间做不到。
正在登山踏青的袁绍收到审配的回复,公示文武。郭图顺势提出任曹昂为兖州刺史,袁绍欣然同意。
沮授非常失望。这些其实不用审配说,袁绍也知道,派人去邺城问审配只是一个姿态。他根本就不想出兵。虽然很惋惜,沮授还是提出了补救措施。他建议袁绍向朝廷弹劾孙坚父子。孙坚是豫州牧,现在却攻入兖州,是主动挑起战事的罪魁祸首。孙策是会稽太守,却强占了吴郡、丹阳,现在还派人攻占豫章,分明是穷兵黩武,不顾民生,应予以惩戒。
袁绍对沮授的这个建议非常满意,立刻安排人去办。
沮授随即又提议袁绍派使者与韩遂、刘虞联络,向他们购买大量的马匹。一方面试探各方的态度,另一方面抬升马价,阻止孙策购买战马。孙策此战表现出了在骑兵战术上的天赋,如果能限制他补充战马,无疑会在将来的战事中取得先机。
袁绍愉快地接受了沮授的建议,立刻派使者带着礼物出发。除了沮授提到了韩遂、刘虞外,袁绍还派人去见贾诩、公孙度,争取把孙策购买战马的所有渠道都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