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难熬的时候,也是最考验双方耐心的时候。

……

妫亭山。

太史慈站在一块突兀悬空的巨石上,双手负在身后,山风拂动鬓边的发丝,却吹不动他坚毅的眼神。

两名卫士站在他的身后,一人抱着弓袋,一人背着箭囊,警惕地注视着四周。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小心谨慎一点总是有好处的。不过他们也不紧张,自从在阳羡铜官山随太史慈作战以来,他们还没有打过败仗,即使是遇上赫赫有名的丹阳大帅祖郎,太史慈也没落过下风。

远处的山路上转出十几个人影,看似松散,实际极有章法,有人执弓,有人持盾,一旦出现意外,随时可以投入战斗。太史慈看了一会儿,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他的目力好,看得很清楚,一眼看出中间偏前的那个汉子身材高大,体形健硕,但眉眼灵动有余,坚毅不足,和传言中的昌豨有几分相似,却不是他想见的纪灵。

等昌豨走到坡前,太史慈主动走了过去,拱手施礼。“东莱太史慈,字子义,敢问昌兄起居。”

昌豨很惊讶,上下打量了太史慈一眼。“我们见过?”

“昌兄也是泰山群雄中赫赫有名的汉子,我虽然没见过,却听说过。”太史慈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纪伏义是嫌我来得冒昧,不愿见我吗?”

昌豨哈哈一笑,故作亲热地说道:“校尉误会了,伏义正在纠集人马,准备配合校尉出击,夺回鲁县,报一箭之仇。不过你也知道的,我们在鲁县守了那么久,对鲁县还是略有所知的,人少了可打不下来。校尉,你带来多少人马,又有多少粮草?”

太史慈无声地笑了起来。昌豨这是坐地起价,想要敲诈他一笔粮食物资啊。他打量了昌豨片刻。“昌兄,恕我孤陋寡闻,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姓,不知道出于哪位先贤?”

昌豨挺起胸脯,得意洋洋地说道:“校尉有所不知,我们昌姓虽然不算兴旺,却也有点来头,先祖是战国名将乐毅,他被封为昌国君,后世子孙以国为姓。”

“原来是名将之后,怪不得昌兄精通兵法,用兵如神。”

昌豨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眼神也变得阴冷起来。太史慈这明显是讽刺他打败仗,只能躲进山里做贼,有损祖先英名啊。“校尉言重了,我们只是苟活之人,不敢指望像校尉一样建功立业,封侯拜将。预祝校尉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告辞!”

他拱拱手,转身就走。太史慈不拦他,等他走出五六十步,才朗声说道:“山里还能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