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三万人,不是三万兵。”甘宁看着远处的大营,轻笑一声:“两个时辰了,阵形还是这么乱,可见这些人有多少懈怠。他们一定以为我们不敢出击,这才如此放肆。既然他们把破绽露得这么明显,我要不踢他们两脚,怎么对得起他们?”

麋芳眨着眼睛,一时心动。正如甘宁所说,淳于琼的兵力是不少,但算不上精锐,和孙策的部下比起来,这些人简直就是一群流民,连流寇都算不上。趁他们立足未稳进行突袭,挫其锐气,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突击也是有危险的,毕竟对方是三万人,一旦他们乱了,踩也能踩死人的。

“你准备怎么突击?”

“兵在精不在多,将军伏击文丑只用了两百骑,突击时只有十余骑,我想,对付淳于琼这种蠢物,带一百人足够了。”

麋芳用力地点点头。“好,我助你一臂之力。”

甘宁摇摇头。“不,你守好庄园,不到万无一失,不可出击。如果我陷进去了,你就算去也救不了我。如果我没陷进去,你更没必要出击。你把骑兵准备好,到时候突阵斩将,直取要害,再把这些乱兵拦住。这么多劳力,如果能留在朐县做工,我们的港口拓建可以快很多。”

麋芳大笑起来,指指甘宁。“难道将军喜欢你,你们真是禀性相契,天生的君臣。兴霸,你找到了命中的明主,却看错了我。我说助你一臂之力,不是要领骑兵出击,而是要派人劳军。”

甘宁讶然。“劳军?”

“是啊,淳于琼赶了这么远的路,一定又累又饿。百里之内,都没什么豪富之家,除了我麋家。我派人送点礼物去,再送些酒食,淳于琼一定不会拒绝。等他们喝得大醉,你再突营,岂不是事半功倍,比我领骑兵助你突击还要有用?兴霸,你说呢?”

甘宁摇摇头,哈哈大笑。他到朐县几日,每天享受麋芳的招待,知道麋家有钱,比起麋家,他这个曾经的锦帆贼都是穷人。麋家靠海吃海,不仅有各种海外奇珍异味,还有让人欲罢不能的美酒。淳于琼一路辛苦,肯定没什么抵抗力。

当然,麋家说得轻描淡写,却是一笔不菲的支出。淳于琼是见过世面的人,礼物太轻了,淳于琼是不会当回事的。他麾下还有那么多将领,仅是酒肉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麋子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用钱晕他,对吧?”

“对啊,我麋家其他的不多,就是有钱。”麋芳嘿嘿笑道:“将军说过,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你甘兴霸是将军寄予厚望的伏波将军、水师都督,如果能用千万钱换你平安,这笔生意还是值的。”

甘宁有点不好意思。麋芳这句话另有深义。孙策当初对他说过,伏波易,伏心难,希望他能稳重一些,不要恃勇斗狠,以身犯险。麋家现在就是提醒他注意安全。

“那就有劳子芳费心。”

两人又看了一阵,回到山下的庄园,麋芳随即安排了一个擅长接人待客的宾客,让他带着丰厚的礼物和大量酒肉去拜访淳于琼。麋家是经商的,宾客中大多是商人,八面玲珑、能言善道的宾客比比皆是,三言两语就把淳于琼侃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