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咂了咂嘴,搓着手。“幼阳,我这么说吧,不是我好战,而是不得不战。俗话说得好,养兵如训犬,不能太闲。天天在军营里操练是没什么用的,一定要实战。我们现在还能稳住长安的局面,是因为胡轸被我们击溃了,马腾、韩遂一时摸不清我们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时间长了,使者往来,等他们摸清情况,一定会蠢蠢欲动,没有经过实战的将士是挡不住他们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劝你还不如直接去攻打韩遂、马腾。”

“幼阳这是什么意思?”

“韩遂、马腾不弱,毕竟还有取胜的机会。与孙策对阵,你有取胜的机会吗?别把这好容易练出来的几万人再折进去。”

曹操窘迫不堪,哀怨地看着丁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丁冲扬了扬手。“行啦,孟德,我不是说你无能,而是孙策太狡猾了。连徐荣和两万西凉兵都折在他手里,你这两万新兵能顶什么用?不如拿韩遂、马腾练练手。”

“幼阳,军无利不行,就算打败了韩遂、马腾,我们能得到什么?所得连赏赐都不够。南阳这两年发展迅速,侵入南阳,才有可能解决我们的钱粮危机。南阳是帝乡,如果能攻克南阳,天子徙居南阳也比留在长安强啊。”

“你跟我说这些没用,还是和王司徒去说吧,他一定愿意采纳你这个建议。”

“那……你看到荀文若了吗?王司徒现在也不肯见我,如果让荀令君去说,也许他能听。”

丁冲瘦长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他沉默了片刻。“荀令君被天子召去问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你要是愿意等,你就在这儿等吧。”

曹操明知丁冲心情不好,还是不得不问。“天子……又召荀令君问对了?”

丁冲点点头,没心情再说,甩甩袖子,大步流星地走了。曹操暗自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丁冲对他不满,丁夫人一直未能生育,他纳的卞氏却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到长安不久又生下了第三个儿子。如今丁夫人和曹昂留在兖州,他在长安,曹家两面下注,如果他这边胜了,他的爵位很可能会留给卞氏生的曹丕。丁冲疑心他抛弃了曹昂。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丁冲完全不讲理啊。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大汉形将就木,袁绍改朝换代已成定局,曹昂跟着袁绍更有希望,他跟着朝廷才是死路一条。他自己选择了死路,将生路留给了儿子,丁冲却还是觉得他做得不对,这就没办法解释了。

曹操长吁短叹,正在郁闷,又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钟繇。钟繇国字脸,浓眉大眼,鼻梁挺直,大嘴方颐,一部浓密的胡须又黑又亮,看起来就有庙堂之气。他比曹操高出一头,走到曹操面前,隔着三四步远就停住了,躬身行礼。

“钟繇见过将军。”

曹操连忙还礼。“元常兄,数日不见,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