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孙策耸耸肩。“那就没必要说了。道传有缘人。得其人不传,失人,不得其人而传,失道,皆违自然本意。”
郤俭咬咬牙。“敢请将军笔墨一用,俭愿将此药方献与将军。”
孙策笑笑,拱手送客。“行路匆忙,未曾带得纸笔。下次吧,等我从洛阳回来,再与道长细谈。”
郤俭很尴尬,讪讪地拱手道别,心里很是郁闷。大半夜的被人叫起来,没功劳也就罢了,反而被孙策耍弄,早知如此就不来了。孙策一介武夫,能懂什么道法,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只言片语,拿来唬人。
唉,算了,算了,不如归去,明天去嵩高山访仙问道去也。
就在郤俭打算隐居,再也不与孙策打交道的时候,孙策从帐里走了出来。“道长,请留步。”
郤俭抚着胡须,半转身子,斜睨着孙策,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将军还有什么吩咐?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行气打坐了。”
“不耽误道长多长时间。”孙策语气淡淡。“辛苦道长走了一趟,无以为报,送道长十六锭金吧。”
“我本是修道之人,要这身外之物……”郤俭摆足了半仙派头,正准备显示一下淡泊名利的风格,忽然明白过来,立刻换了一副表情,眉毛都跟着飞了起来。“呃,将军是说那道门十门锭金吗?”
孙策点点头。“一吸便提,息息归脐。一提使咽,水火相见。”不等郤俭说什么,他拱拱手,说了一句“道长慢走”,便自顾自的回帐去了。
郤俭却没注意到他的失礼,站在帐前,保持着侧身回眸的妖娆姿势,捻着胡须,一动不动,嘴里翻来覆去的吟着孙策刚刚说的这十六个字,一会儿若有所得,连连点头,一会儿又觉得难以理解,不住的摇头。当值的义从见了,都忍不住想笑。他们跟着孙策久了,见过太多被孙策忽悠的名士,对郤俭同情不已。
这位道长这几天怕是难以安睡了。
听得郤俭在帐外自言自语,逡巡不去,孙策心里那口恶气总算出了一半。他在行军榻上躺了一下,双手抱头,却无法入睡。一是蚊子多,嗡嗡嗡的飞来飞去,让人心烦。二是他心里实在烦闷。准备了几个月,好容易把豫州北部防线构建好,就等着秋收之后开战呢,没想到王允来这一手,全给搅了。
其心可诛啊。
会不会正如郭嘉所言,这是荀彧出的主意?他经过洛阳时与朱儁见过面,知道朱儁这老顽固不通权变,让他来牵制孙家父子,为袁绍创造机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张纮与他的较量就先输了一阵。
张纮能不能扳回一城,他会怎么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