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说周瑜来拜见,冯方心情很复杂。他虽然算不上智谋出众,毕竟也是做过司隶校尉的人,岂能不明白自己上了周瑜的当。他曾经是周瑜父亲周异的上司,现在却被周瑜玩弄于股掌之上,自然很没面子。
不过他也只能生生闷气。不提周瑜的家世背景,仅凭他既是孙坚父子的亲信,又深得袁术喜爱,他就不敢得罪。他现在已经不是司隶校尉了,只是袁家故吏,得罪袁术,他随时可能一无所有。
冯方调整了一下情绪,亲自出帐迎接。周瑜拱着手,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身后站着四个随从,抬着两只大箱子。冯方一看那扁担的弯曲程度,不由得心中一喜,脸上的表情立刻热情了几分。
“公瑾,你这是干什么?来就来呗,还带这么多东西。”冯方一边说,一边将周瑜拉进了大帐。这里离袁术的中军大帐太近,他可不想让人看见这些礼物,去袁术面前搬弄是非。
周瑜笑盈盈地欠身施礼。“冯君,这可不是我的礼物,是孙将军父子送给冯君的。”
“孙将军?”冯方立刻警惕起来。孙坚攻克襄阳,自然是大功一件,但袁术身边的人都有数,袁术对荆州志在必得,不可能让孙坚成为荆州之主。如果孙坚是为这件事给他送礼,就算礼物再丰厚,他也不敢收。他抚着胡须,打量着周瑜,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不合适吧,无功不受禄,我与孙将军可没什么来往,这要是传出去岂不引人误会?”
周瑜从怀里掏出荆州刺史的印绶。冯方一看这黑绶铜印,顿时眼前一亮,唇边的胡须也不由自主的挑了挑。周瑜看在眼里,却装作不知。“这是孙校尉从刘表手中缴获的,本该直接献与后将军,但他们父子为了夺襄阳假装受伤,虽说出于无奈,毕竟是欺骗,生怕后将军记恨,不敢当面呈献,想请冯君转交,还望冯君不要推辞。眼下能在后将军面前说上话的也就是冯君了。”
冯方心里一块石头了地,喜上眉梢。这么好的事居然落在他头上了,真是苍天有眼,没有白辛苦一趟。印绶献给袁术,袁术高兴,肯定有赏。帮了孙坚父子的忙,又收了一笔厚礼,左右逢源,两全其美。
“唉,孙将军真是太谨慎了,后将军岂是计较这种小事的人?兵不厌诈,为了拿下襄阳,他们父子可是费了不少心血,后将军欢喜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他们。”
“有冯君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周瑜将印绶放在冯方的手中,又亲手打开箱子。冯方紧紧的握着印绶,眼睛却被箱子里的东西吸引住了。两只大箱子一只装满了锦缎织物,周瑜提起一角,落出里面的一层金饼,粗粗一看,至少也有二三十金。另一只相对低端些,却是冯方眼下最需要的东西,全是腊好的野味。
“新年将近,一点心意,送给冯君为家人添点新衣,改善一下口味。这些都是襄阳特有的野味,不值钱,却也不多见。”
冯方大喜。周瑜简直太贴心了。他不是南阳人,追随袁术到此,没有产业的支持,却又不能太寒酸,经济上已经捉襟见肘。新年将至,怎么才能让一家人在宛城过个质量还可以的新年就成了他最大的问题。现在周瑜送来这两箱子礼物,吃的穿的用的,一下子全解决了。
“公瑾,孙家父子有你辅佐,是他们的幸运啊。”冯方挽着周瑜的手,眉开眼笑。“公瑾,今年多大了?”
“回冯君,乙卯生人,今年虚十七。”
“才十七岁就长得如此高大挺拔,将来一定是个伟丈夫。”冯方更加满意。“以公瑾的家世和人品,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想把女儿想嫁给你,成亲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