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曹安民策马跟上,一路沉默。攻击新野失败,几天前的那场大胜带来的士气已经消耗殆尽,前途未卜,生死难料,谁也高兴不起来。

见子侄情绪不高,曹操笑了一声,扬了扬马鞭。“怎么了,一脸丧气,莫非是因为我没拿下新野?”

“不敢。”曹安民讪讪地笑了一声。

“父亲,我们这是去哪儿?”曹昂怯怯地说道。

“子修,抬起头来。”曹操伸手拍拍曹昂的肩。“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要被一时的胜负所累。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能放弃。常言道,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天下哪有什么常胜将军,孙子当年伐楚,看似百战百胜,最后不也是撤回吴国了吗。吴起号称不败,但也只是不败而已,并不是每战必胜。”

曹昂点点头,挺起了腰杆。

曹操嘿嘿笑了两声。“再说了,我不是不能攻取新野,只是不想攻取新野而已。”

曹昂大惑不解。“为什么?”

“如果攻破了新野,我该如何处置袁公路?杀了他,还是将他解送到盟主面前,交由盟主处置?”

“那你……”

“我们的任务是解襄阳之围,夺取南阳。襄阳已失,只能退而求其次。我围攻新野是想困住袁公路,为许子远争取时间,寄希望于万一。如果能拿下宛城,还有机会喘口气,再夺南阳。”

曹昂惊讶地看着曹操,半晌才叹了一口气。“父亲,是我愚笨,不能为父亲分忧。”

“不是你笨,是你太仁厚。”曹操也叹了一口气。“你践行圣人教诲,心存忠孝,我很为你高兴,但人心险恶,世事艰难,你如果没有防人之心,难免为人所误。许子远的确有智谋,但是他过于自负,以为袁本初对他器重逾于常人,使气任性,凌铄同僚,一心想立个大功,却不知道这次任务的棘手之处。或者他知道,但是他不服气,非要让那些人看看他的能力。”

曹昂和曹安民听了,不约而同的点头。曹昂思索片刻,又道:“父亲,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继续北行。如果许子远已经拿下了宛城,我们就进驻宛城。如果没有……”曹操顿了顿,抬头看向远方。“我们就离开宛城,取道叶县回东郡。袁术已经有了襄阳,接下来必然出兵豫州,我们必须趁早离开,避其兵锋。”

曹安民问道:“我们为什么不去豫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