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大笑,用力拍拍习竺的肩膀。“你放心吧,城在我在,绝不能让孙坚父子如意。”

他转身看看刘表,刘表也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丝笑容,却难免苦涩。有襄阳豪强的策应,蒯越保住了襄阳城,为袁绍与袁术争霸立了一功,却和他没什么关系。不管如此,他这个荆州刺史是没脸做了,战事结束之后必须离开襄阳。将来就算去了袁绍麾下,这也是一个无法抹去的败绩。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急促的战鼓声。蒯越脸色一变,快步走到廊下。

“怎么回事?”

城上立刻有人大声喊话,询问情况。消息传递需要一定时间,鼓声却越来越急,蒯越心中不安,虽然没有来回走动,脸色却也是变了几变。顷刻,有人来报,城外正在布阵,准备攻城,城上的将士请示是否让守城的士卒立刻上城。

蒯越转头看着习竺。习竺也吃了一惊。孙策是说今天要攻城,但他以为孙策是嘴硬,没想到他居然要真的攻城。“这……不合理啊,难道他有把握在援军到达之前攻破襄阳?”

蒯越眉头紧蹙,沉吟良久,摇了摇头。“不可能,也许只是虚张声势,让我不敢出城接应而已。”

习竺如梦初醒,连声附和。蒯越转身对刘表施礼。“使君高坐,我上城去看看,必不让孙坚父子得逞。”

刘表笑笑,伸手相召。“文晖,异度有军务在身,我们继续聊。”

习竺眼珠一转,哈哈大笑,甩着大袖上了堂。“使君说得是,不能让孙策小儿擅美于前。异度去指挥作战,我与使君坐而论道,等异度的好消息。”

蒯越眉眼一挑,有些不悦,随即缓颊而笑,拱拱手,扬长而去。刘表却好奇地问道:“文晖,孙策擅美于前,这是从何说起?”

习竺尴尬不已。黄承彦去劝他们配合的时候,说过孙策接到孙坚攻克樊城的消息却神色如常的事,以此彰显孙策有城府,有气度,他一直耿耿于怀,觉得黄承彦是替孙策吹嘘。这么有风度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在孙策一个武夫的身上,应该是他们这样的饱学儒者才对啊。刚才顺口说了出来,现在刘表追问详情,他却不好解释了,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使君,听说你师从大儒山阳王叔茂,对三礼颇有研究,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

蒯越登上东门城楼,用手挡住清晨的阳光,极目远眺。

护城河外,弓弩射程之外,一队士卒正在列阵。在他们的身后,一大群工匠正在搭建木楼。既有作为指挥台用的高台,又有射箭用的木屋,还有用于防护的木桩。在这些人群中,依稀可以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即使隔着这么远,蒯越也能认出那是谁,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