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嘿嘿一笑,反问道:“若袁公路不臣呢,阿翁是从还是不从?”

孙坚浓眉紧蹙,半晌没有说话。

孙策心知肚明。按时间计算,袁氏兄弟应该已经露出了另立天子的打算,就算还没有操作,至少也露出了口风。孙坚大概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不说话。

果然,过了一会儿,孙坚悄悄地瞥了周瑜一眼,哑声说道:“既然周君与犬子情同兄弟,我就不瞒着周君了。今年二月,袁本初派人来南阳,希望后将军与他联手,拥立幽州牧刘虞为帝,但后将军拒绝了,袁本初因此派周禺夺我豫州,被我与后将军击败。这件事虽然没有成,但袁本初异心已萌,以他的实力,这的确是个令人心忧的事。不过这些事与我等无关,你们切莫乱说,惹人非议。”

“阿翁怕人非议,可是你现在却在攻荆州,难道就不怕人非议?”

孙坚有些焦躁。“我能怎么办?我本是朝廷任命的长沙太守,因为讨董才北上,现在刘表拦住我的去路,不让我回长沙,我只能杀回去。”

“你现在不是豫州刺史吗?”

孙坚冷笑一声:“幼稚!豫州刺史只是一个虚名,你真觉得后将军能让我临他的本州?若真是如此,他何不表我为豫州牧?”

豫州牧和豫州刺史区别很大,刺史只是监察官,六百石,实际身份不如各郡太守尊贵,州牧却是军政一把抓的最高长官,各郡太守都要听指挥。袁术是豫州汝南郡人,他表孙坚为豫州刺史,其实只是一个幌子,补偿孙坚将南阳送给他而已,根本不可能把豫州交给孙坚。孙坚心里有数,所以才一心要击败刘表,回长沙去,继续做他的长沙太守。

那是朝廷封拜的,而且离南阳很远,袁术想夺也夺不了。

孙策搞清楚了孙坚的目的,明知就孙坚的情况而言这是比较实际的选择,却还是不能赞同。好容易占领了南阳,怎么可能就这么让给袁术这个败家玩意。历史上,孙坚一死,袁术就成了没爪子的病猫,被刘表赶出了南阳。

“阿翁,长沙不能丢,但南阳更不能丢。刘表不过是个书生,不足以做阿翁的对手。但拿下南郡,袁公路也守不住,最后只能为人做嫁衣。不管是为了朝廷,还是为了袁公路,你都不能离开。”

孙坚眉心紧蹙,盯着孙策不说话。

孙策虽然紧张,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阿翁,你想想看,天子被迫西迁。他如果想逃出李傕,不,董卓的控制,能往哪几个方向去,南阳有没有可能成为一个选择?”

孙坚若有所思。“的确有可能。洛阳已经被董卓那叛逆一把火烧了,就算天子回京也没法住,倒不如来南阳。南阳天下之中,和洛阳隔得也不远,随时都可以回去。”

“那我们再说袁公路。你刚才也说了,他和袁本初不和,袁本初甚至派人来夺豫州。这次虽然失败了,将来会不会再来?如果没有阿翁相助,袁公路能不能挡住袁本初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