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担心这些流贼出身的将士,会对从未谋面过的建虏有畏惧之心,因此,平时在军中,就没少宣传当初的天津之战。让这些西北中原地带的将士们知道,建虏也是人,没什么了不起的。
听到李定国这么一说,李来亨就笑了,过了好一会才道:“想想也真是好笑,天津之战,我们明军可是骑着骡马驴子冲锋的!就这,那些传说中厉害无比的真鞑子,还不照样吓得屁滚尿流。真得,每次想起来,我就觉得那些真鞑子可真逗!”
听到他说得这话,周围趴着的所有明军将士都笑了。隐藏在不少人心中的,那种对真鞑子的顾忌,全都不翼而飞,没了!
他们真说着话,忽然,远处树上传来了鸟叫声,很有规律,突兀而起。
李定国一听,脸色立刻认真起来,当即低声吩咐道:“有情况,全体噤声!”
所有明军将士听到,不但没有那种上了战场要搏命的忐忑,反而一个个露出兴奋之意。那李来亨更是,甚至还在数着手指头,也不知道他脑子中想什么。
李定国看着他们,他却是严肃地,又低声交代道:“记住了,总督大人有严令,不得让鞑子抢走一个同袍,记住了没有?”
为了保住明军的不少秘密,比如说,到底跨海而来多少人,为首的统兵将领是谁,水师多大规模,战船几何,统领是谁,这些事情,就算普通的明军将士,也基本上都了解一些。而这些消息,是越晚让鞑子知晓,那就越好。
也亏了这里是辽东半岛的尖尖角上,因此,要守住这些秘密,还是比较容易的。卢象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派出来潜伏的军队数目,算是很多了,而且百人为一个小队,互相照应,严令不得被建虏生擒将士回去。
听到李定国的叮嘱,李来亨不由得笑着低声说道:“那些假鞑子,来了也好多次了,哪次不是损兵折将,狼狈而回的。呵呵,倒是让我们知道了金州的虚实,就那点兵力,还在做着美梦,要打败我们水师,也不想想水师总兵是哪位……”
他还在叽叽咕咕,然后就看到李定国黑脸了,于是,声音越来越小,很快闭口不言。
以前当流贼时候养成的一些习惯,短时间内很难改掉,对此,李定国也心中有数,便没和李来亨这个话痨多计较,立刻开始分派任务,准备好好招呼摸过来的那些假鞑子。
与此同时,在金州城头,满清所封的智顺王尚可喜,就在西面城头上,远眺着旅顺方向,脸色严肃,沉默不语。
伤势已经好了的班志富,就站在他的身后,虽然没有说话,可班志富心中却是明白,王爷在担心。
这都过去多少时间了,明军在旅顺那边的情况,竟然一直探听不到。每次派出去的探马,全都铩羽而归。运气差一点的,甚至全军覆没,就没有能逃回去的。
这个情况,让尚可喜很是不安。毕竟也是多年打仗的人,不清楚卧榻之侧的猛虎在干什么,就有种如坐针毡,锋芒在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