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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让张溥意外的是,刚进衙门口,就发现不对,似乎没人。等走进衙门之后,这种感觉就越加明显了。

到了衙门大堂,知县潘修文匆匆出迎,身边就只带了一个家人,苦着脸对张溥说道:“大人,昨日晚间,一众衙役纷纷告假,都说家中有事,就连典史也寻不到人。”

张溥一听,不由得大怒。这不明摆着,今天要去查钱家的事情,结果这些衙役,甚至连典史都躲开了,让他没人手可用。

“钱家在常熟还真是一手遮天啊!”他气极反笑,厉声说道,“本官就不信了,他钱家难道就能大过朝廷去?区区一个革职的官,还能翻了天去?”

说到这里,他盯着潘修文,厉声喝道:“限你一个时辰,给本官召集人手听用,要是不够人手的,你这县令也别当了!”

一听这话,刚才还态度文弱的潘修文忽然强硬了起来,当即回应张溥道:“好大的威风,大人觉得下官无能,尽管弹劾本官便是,人都躲着不见,难道本官自己分身十个,百个给你听用不成?”

说完之后,他竟然甩袖子准备走人。

“你……”张溥听到这话,看到他转身,一时之间,竟然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刻,他是真正感觉到了钱谦益在地方上的能量,有些事情,他还是想简单了。

说真的,对于潘修文这种无赖似的做法,他竟然无能为力。因为他的差事不是对潘修文的,他手中的权力,也只是可以弹劾地方官。具体对地方官的奖惩,还是要朝廷那边给出。像常熟县令这样的官员,就是吏部处置,当然,皇帝要插手,也是没问题的。

就在张溥气极的时候,边上的姜冬却冷冷地说话道:“你要敢不配合的,信不信立刻让你尝尝我东厂的厉害?”

“东厂”两个字一说出口,潘修文刚提起来的腿,便迈不出去了,那身子,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顿时一动不动。

如今离开天启年间厂卫最为嚣张的年代,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了。甚至在崇祯初年的时候,厂卫都被禁足在衙,不能外出。可从去年开始,厂卫又重新活跃了起来。

据传闻,皇上对外了如指掌,甚至能知道很多隐秘的事情,这都是厂卫的功劳。

这也就是说,厂卫重新得到了皇帝的重用!而以厂卫原本的权限,还真不用去请示吏部什么的,对于他这样的七品县令,说抓也就抓了。而东厂的手段,那也是传得相当凶残的。

潘修文自己觉得没有硬到能对抗东厂的份上,心中暗暗叫苦,却不得不转过身,露出为难的神情道:“这位档头,不是下官不想做事,而是这……档头应该也能看到,如今县衙这里,差不多就只剩下下官一个人了。下官又不是本地人,到任也才一年而已,匆忙间,要去找人手,实在是有点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