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一路进宫求见曹太后。
曹太后依旧在织布,那织机的声音听着枯燥无趣,赵顼觉得能催眠。
“娘娘,沈安说哪怕子女八九十岁了,在父母的眼中依旧是当年的那个孩子,需要他们照拂,可对吗?”
曹太后一怔,然后说道:“宫中官家是帝王,你母亲是皇后,没有这等心思,权利之下……亲情自然就少了许多。可你翁翁却只是郡王,他一生坚强,老了却和老身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年轻的赵顼不知道。
“沈安是个聪明的。”曹太后幽幽的道:“老身有个弟弟,那个弟弟头发都斑白了,可老身依旧动辄收拾他,或是呵斥他。但私底下却又担心他身体不好,或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总是没个停的时候,挠心挠肺的,就盼着他能经常来,然后看着他,问他过的好不好……”
赵顼已经是惊住了。
父辈竟然是这般想的吗?
他回想起这段时日祖父见到自己的言行,不禁就落泪了。
“你悟了。”曹太后见他落泪,就说道:“郡王在宫外思念你们父子,可你们却不能经常在他的身前出现……特别是官家,郡王最是挂念他。”
赵顼叩首,起身出去。
曹太后微笑道:“是个好孩子。”
随后她抚着织机,喃喃的道:“也不知道大郎最近在忙些什么,都没来求见……”
赵顼一路去见到父亲,落泪说了沈安和曹太后的话。
赵曙不禁呆了,然后垂泪道:“我进宫以来,爹爹为此多有担心,可我却沉迷于权利之中,忘却了他在宫外翘首以盼,不孝子啊!”
他起身道:“备马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