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元殿外,廊下朱栏雕砌,从枝叶的缝隙间百转千回轻淡落下的月华有陈旧的金灰颜色,沉沉的,有积古的幽暗。
廊外,荣妃直直地跪在坚硬的青石板地上,一头青丝犹如瀑布般垂在身后,一袭月白色水纹凌裙,周身无丝毫簪环装饰,清素萧索。身后跪着的流苏也是一身素衣。
春元殿里,陆媛站在窗前,遥遥地望着荣妃素白的身影,默然了一会,转身对坐在榻上看书的予临道:“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皇上当真不心疼吗?”
予临没有抬头,只淡淡地道:“她愿意跪就让她跪,朕又没有罚她跪。”
陆媛笑道:“看荣妃娘娘虽然一身素衣,却依然风华绝代,果然不一般,要不怎能得皇上宠爱这么多年呢!”
予临抬头笑道:“你这妮子,越发刁钻了,朕难道不宠爱你吗?”
陆媛笑道:“臣妾只不过是见皇上看书劳乏,怄皇上一笑罢了。如今虽是五月的天气,但是入了夜依然寒凉,皇上也出去安慰几句,让荣妃娘娘回去,若是整夜地跪在外面,可是要跪坏了呢?”
予临听她如此说,便站起来,缓缓走出殿外。
荣妃一见,忙拖着早已僵硬的双腿爬到予临跟前,凄然道:“皇上,臣妾是被陷害的,臣妾真的不是有意的,你要相信臣妾啊!”
予临轻挑眉道:“这种事情怎么陷害?你倒是说说,是谁要陷害你。”
荣妃戚戚道:“皇后一直对臣妾心有不满,许是皇后串通了太医来陷害臣妾,也可能是贞妃,她一向傲慢目中无人,不喜臣妾与她争宠,联手太医来除掉臣妾也未可知。”
荣妃猜疑着,忽而看到陆媛从台阶上款款走下,口不择言道:“也可能是颖嫔,颖嫔一向与臣妾有嫌隙。”
“住口!”予临恼怒道:“是不是也有朕的份呢?你这是胡乱猜疑,空口无凭!”
陆媛走上前,轻轻站住,微微含笑道:“娘娘一向聪慧过人,谁人能算计得了娘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