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那日清晨,陆媛早起装扮,梳了个娇俏的桃心髻,从桌上的珠匣里取出平素最喜欢珍珠璎珞,正待往发间佩戴,璎珞上的一颗珍珠松了,滚落下来。这支珍珠璎珞是她母亲的陪嫁之物,去年她生辰的时候母亲送给了她。陆媛很珍视这枝璎珞,平常的日子里并不佩戴,因逢端午佳节,她才打算戴了去给太后请安的。
身后正在为陆媛梳理头发的茗清见状,忙拾起滚落的珍珠,见她面有郁色,便道:“姑娘不必失落,奴婢送到司珍局去让银作们将这珠子镶上就好了,只是今天暂且戴不成了。”
陆媛转而露出喜悦之色,将璎珞交与茗清手中,道:“三日后是嘉宁公主芳诞,我预备戴着的。去吧!”
茗清拿起一方锦帕,将那璎珞仔细包好,笑着离开了。
司珍局所在的内务府离嫔妃居住的宫室较远,要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踏进一道朱漆大门,院内正中一溜十几间间红瓦白墙的正房,正房房门顶端悬着一块块黑色金丝楠木匾额,匾额上书着“织造局”、“成衣局”、“丝宝局”、“司珍局”等等,两侧各有十几间厢房,只见各色宫女、仆妇、匠人来往穿梭,忙忙碌碌。
茗清刚迈进司珍局门槛,掌事的金姑姑便笑脸相迎过来,热络地问道:“茗姑娘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金姑姑是久居宫中的老宫人,老于世故,惯会见风使舵,拜高踩低。她如今见陆媛颇受皇上青睐,安知不会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炙手可热的娘娘小主,便存了心思巴结起来,连陆媛身边伺候的人都热情招呼。
茗清笑道:“金姑姑好,陆姑娘的这支珍珠璎珞的珠子掉了,劳烦姑姑命人给镶上,过几日是嘉宁公主的诞辰,姑娘也接了帖子,要戴了这璎珞去拜贺。”说着,递上璎珞。
金姑姑小心地接到手里,打开看了看,道:“下人们手粗,没的弄坏了姑娘的首饰,待我净了手亲手给姑娘镶上。茗姑娘且先回去,赶明儿我亲自送去!”
茗清谢道:“那就有劳金姑姑了!”金姑姑点头弯腰地将茗清送将出去。
恰巧来给荣妃取首饰的流苏姑姑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这几日她一直在苦苦思索如何给那陆媛点苦头吃,略一思索,忽的心生一计。
她慢慢向那金姑姑问道:“金掌事,前几日荣妃娘娘吩咐你做的那支镶宝石蝶戏花赤金步摇做好了没有,今日皇上在紫金殿设宴,荣妃娘娘要可是要戴着去赴宴的。”
金姑姑满脸堆笑道:“我即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误了荣妃娘娘的事呀,昨日就好了,我本想亲自送去来着,不想这几天日日忙碌,竟没脱开身。我这就去取来。”
说着到内室取来一只小巧的描金雕花香盒,双手托着送到流苏面前,流苏接过打开一看,只见盒中铺的暗红锦锻上躺着一只赤金打造的蝴蝶戏花的步摇,蝴蝶的翅膀上皆镶了晶辉莹润的红宝石作装饰,真是金光灿灿,文彩夺目。
流苏点头称赞道:“不错,回去后我定会在荣妃面前替你邀功。”
金姑姑闻言,喜不自禁,道:“有劳。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