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温派人去打探,回报杨志那里已经筑好了三座大营,终日紧闭了营门,只管不停的吞吃那后方来搬运粮秣的车马。这不得不叫杨温想到了兖州军的行动是否有了成效。再去派人打听押运粮秣的,都是些老弱士兵。尔辈还在向后转运俘虏。
不久项元镇到大帐里来议事,因道:“你那远房兄弟闭营不出,好不焦躁人!他后路终日的运着粮秣,莫非赚我们?”杨温笑道:“你这老倌既理会得,睬他怎地?他既是要赚我们出战,想必是不耐烦了,我等益发再坚守几天却看他怎地?我猜不出三日,那杨志必引贼兵前来挑战,只是万事休睬他。”项元镇道:“他若用小部分队伍来挑战,怕有诡计。若是倾巢来犯时,却不可放过了机会。”杨温大笑。
也是叫他们猜个正着,次日杨志营里,秦明、栾廷玉带了约五百人马,来到营寨外挑战。杨温与项元镇只是不应。若是近了,只把飞石、乱箭射着。那梁山兵马未曾出力,呐喊一阵自去。杨温看到,益发觉得梁山兵现下是不耐久守了,只派兵来引出战,怎地肯轻易出来。还特意使人报纸郯城中的友军。后者也深以为然。
这般又相持到三日,却有一骑飞马探报,前来送信。道是有三四千人马,打着梁山泊急先锋索超的旗号,已渡过沐水正向东南进发,现今已到曲阳镇境界,离海州也只剩了五十里路。
杨温听说,大吃一惊,立刻召集项元镇到帐中会议。项元镇听说梁山忽的有一支人马向东行,分明是去袭取海州时,望了杨温,作声不得。这杨志好厉害的手段,他们日夜盯着梁山军,半个都不敢放松,愣是不知道他们何时何地分出一支兵马去了。
杨温将手拍了桌案道:“好歹毒的计策。向来梁山贼人行军,爱冒充官兵旗号免除沿途麻烦,这番他却明明白白打了梁山旗号,必是料定海州一带空虚,却故意使我等知道。我们若不回救时,粮草断绝且不说,不少将士的家眷亦在海州,必无心作战。而我们若回救时,杨志却好趁机攻夺沂州府。”说着,倒背了两手在身后,却在帐前踱来踱去,有时却昂起头来,望了天色很久。
项元镇忍不住问道:“那如今是要救也来不及了。”人家距离海州只有五六十里,他们距离海州还有着上百里。
不日,索超得胜而还,抓住了那海州知州与推官,通判却是早一步逃走了。将这二人推到淮南军营垒前,那海州陷落的消息便就再也隐瞒不得。如此淮南军士气大落,当天夜里杨志带军猛攻淮南军营盘,好歹也有一万多兵马淮南军却如被石头砸中的鸡蛋样儿脆弱。是登时崩溃,不堪一击。
乱军中杨志是紧追着杨温,“看准了马,给我放箭——”
青面兽自有股子狠劲,当杨温从中箭受惊的战马上跳下来,而后被杨志带人仅仅包围的时候,他真的很想问一问杨志:“你到底是有多恨我?”当初也不是他没想过提携杨志,是杨志自己拒绝了去西军效力的机会,当时这叫杨温很生气。甚至以为杨志贪生怕死,因而闹得很不愉快。加上旁支与嫡脉的历史渊源,那就是从此为路人了。
可再是路人,他们也是姓着同一个杨字。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杨志有必要这么对自己穷追不舍,甚至叫人向自己放箭?
杨温同学手放到后背上狠狠一拉,一声闷哼后,两支带血的箭矢被他投在地上。自始至终他的右手都没有放下过长枪。眼睛看着杨志闪着勃勃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