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禹原本是打算在朝堂上讲这件事的,但现在看刘秀的心情不佳,如果自己再把这件事呈报上去,恐怕事情会闹大,最后难以收场。
就这么一会的工夫,邓禹心中已闪现出无数的想法,权衡了无数的利弊关系。
见他站在原地久久未语,刘秀加大声音,再次问道:“右将军有事启奏?”
邓禹终于回过神来,他向刘秀抬了抬笏板,说道:“臣,无事启奏!”说着话,他躬了下身,退回到本位。
刘秀看了邓禹一眼,挥了挥手。张昆在旁高声唱吟道:“退朝——”
出了却非殿,刘秀去往西宫。
在路上,张昆愤愤不平地说道:“陛下,这次王大夫太过分了,陛下只是想为四皇子开场抓周宴,王大夫竟然扯上亡国之兆,实在是危言耸听。”
说完话,见刘秀背着手,继续闷着头往前走,一言未发,张昆又看看另一边的洛幽,后者正学着刘秀的样子,低着头,皱着眉,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着。
在洛幽的心目当中,天子那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只有天子发话,人们听令的份,哪里有人敢在天子面前如此不敬,出言不逊的?可事实上,还偏偏就有人敢这么干,更令她吃惊的是,天子竟然还忍了,对那个胆大包天的王元,非但没有怪罪、责罚,甚至连句斥责的话都没有,最后还真就按照王元的意见,不开国宴了。
这件事,让洛幽对刘秀也有了个全新的认识,刘秀能被百姓们颂扬成一代明君,还真不是徒有虚名。
张昆继续说道:“陛下,以奴婢来看,就应该趁着这次的机会,给王元定个罪,打发他回家,省得他在朝中碍眼。”
刘秀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张昆,面沉似水地质问道:“阉人可能干政?”
他这一句话,把张昆吓出一身的冷汗,二话不说,急忙屈膝跪地,啪啪甩了自己俩耳光,带着哭腔颤声说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刘秀本就心情不爽,张昆还在旁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他心中更感厌烦。
他背着手,在张昆面前来回踱步,沉声说道:“治罪?我能治他什么罪?治谏议大夫对天子的不敬之罪?”
这不是开玩笑吗?谏议大夫的职责就是鞭策天子,他哪一句话是能让天子觉得顺耳的?如果光捡着天子爱听的话讲,那也就不是谏议大夫,不是言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