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看到一向乐天,没心没肺的朱祐放声大哭,刘秀眼圈也红了,一手搂着朱祐的脖子,一手拍着他的后背,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是我让阿祐受委屈了!”
朱祐闻言,更是泣不成声。他本以为自己这次这么丢脸,陛下肯定会责骂自己,可见面后,陛下非但没有一句埋怨,反而还把自己被俘的过错揽到他自己身上。
过了好一会,刘秀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他放开朱祐,先是揉了揉红彤彤的眼睛,接着又拍了拍朱祐的肩膀,乐呵呵地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阿祐这不是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吗?都多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
朱祐老脸涨红,抬头看眼刘秀,紧接着又羞愧地低下头。刘秀笑道:“胜败乃兵家之常事。我以前败过,这次阿祐也败了,我这心里,倒是舒服了不少啊!”
听闻这话,朱祐边抹着眼泪,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刘秀对朱祐的感情,不会因为他战败了,被俘了,而发生任何的改变。同患难,难,同富贵,更难。刘秀做人不忘本这一点,的确是难能可贵。
在场的众人,看着先是相拥而泣,而后又破涕为笑的君臣二人,心中亦是连连感叹,陛下和朱祐的感情,是真的深厚啊!
就连对刘秀和朱祐都喜欢不起来的邓奉,在旁看着亦是羡慕不已。
直到这个时候,刘秀目光一转,才看向邓奉。此时的邓奉,上身赤膊,被五花大绑着,看着他这副模样,刘秀扬了扬下巴,似笑非笑地道:“元之近来可好啊?”
他这话,既有胜利者的居高临下,也有对邓奉不自量力的嘲讽。邓奉吞了口唾沫,屈膝跪地,向前叩首,说道:“罪臣愧对陛下隆恩,特来向陛下……负荆请罪!”
刘秀对邓奉的感情很复杂,按理说,有邓晨这层关系在,他两人之间的感情应该非常亲近才对,不过又因为阴丽华的关系,两人的交情,又始终没能达到交心的地步,始终存在个心结。
即便有心结,刘秀在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封邓奉为破虏将军,对其委以重用。可邓奉对他的回报,则是狠狠打了他一记耳光,在南阳起兵造反。
还是那句话,不管邓奉是因为什么原因造的反,总之,他是造刘秀的反,而刘秀并没有亏待过邓奉。站在刘秀的角度上来看,邓奉此举,就是恩将仇报。
杀邓奉,有太多的关系存在,刘秀下不了这个狠心,放了邓奉,刘秀还没有宽容大度到,人家都造了自己的反,他还能不当回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刘秀凝视着跪在地上的邓奉,久久都是一言不发。
这时候,吴汉突然跨步出列,向刘秀拱手说道:“陛下,邓奉于南阳造反,导致南阳战祸不断,生灵涂炭,微臣以为,陛下当处死反贼,以儆效尤!”
邓奉身子一震,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吴汉的眼神就如同淬了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