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低垂着头,小声说道:“回禀大王,将军的状况……很不好!小人离开真定时,将军……将军已整整昏迷了两日,医官……医官们都已束手无策!”
刘秀原本前倾的身形,好像挨了一记闷锤似的,慢慢瘫坐回塌上。他目光呆滞地看着校尉,久久没有说出话来。在场的众将面面相觑,皆表情凝重,脸色阴沉。
过了好一会,马武沉声问道:“君然之武力,堪称勇冠三军,麾下又有上千奔命军和五万之众的兵马,又怎会被五校军伤得如此之重?”
校尉不敢隐瞒,将贾复是如何救援刘杨的,又是如何被困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一遍。
马武听后,勃然大怒,转身对刘秀说道:“大王,君然重伤,危在旦夕,皆因刘杨!若非刘杨贪生怕死,弃君然于不顾,君然又何至于受困于敌军当中?”
刘秀的脸色同样不太好看,放于桌案下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这次贾复重伤,主要的责任的确在刘杨身上,可是他还真不好对刘杨做出惩治。
他能在河北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很大程度上就是依仗着刘杨支援他的十万真定军。
另外,刘杨还是郭圣通的舅父,也相当于他的舅父,他若惩治刘杨,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
刘秀沉默许久,对报信的校尉说道:“我听说,君然的夫人已经有喜。”
校尉急忙欠身应道:“是的,大王!”
刘秀正色说道:“你立刻赶回真定,转告君然,倘若贾夫人生子,我女将来必嫁之,倘若贾夫人生女,我子将来必娶之!”
他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同是心头一震,满脸的震惊之色。虽然刘秀一直没有做出过明确的表态,但在众人的心目当中,大王将来肯定是要在河北称帝的。
那么现在王夫人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若是男孩,就是嫡长子,大王称帝后的皇太子,若是女孩,便是嫡长女,大王称帝后的长公主。
现在大王和贾复定下了儿女亲家,这可不是件小事。
刘秀之所以做出这样的表态,其一是为弥补他对贾复的愧疚。
倘若冯异还在真定的话,贾复这次未必会受这么重的伤,是他临时把冯异抽调到河内,贾复的受伤,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其二,他是希望能给予贾复求生的欲望,帮他平安度过这次难关,倘若实在没能挺过去,有自己承诺的这桩婚事,贾复也能走得安心,不会在弥留之际,还在忧心他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