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手把钉在自己肩头上的弩箭硬生生拔下来,他以佩剑支地,咬着牙关站起身形,对周围的手下大喊道:“撤退!全军撤退!”
现场如此混乱,他的命令又哪能传达下去,即便他喊破了喉咙,能听见的人,也仅限于他周围的一二十米。
再者说,他们已经钻进陆智设计好的埋伏圈中,再想逃出去,谈何容易。
平林军的后队调转回头,打算后撤的时候,根本撤不出去,后方已被官兵堵死。
这拨官兵的数量并不多,只两百人而已,但个个都是手持弩箭,平林军在撤退的时候,正前方有这两百名官兵的箭射,两边还有树林中的箭射,人们冲上去一片,便被射倒一片,场面之惨烈,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地上的尸体叠了一层又一层,都快没到人们的膝盖。
这根本不是双方拼杀的战斗,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
树林深处,陆智坐在一块石头上,正面带笑意,一派轻松的和一名幕僚下着围棋。
即便在这里,也能听到树林边缘传来的激烈战斗声,幕僚下棋时,不时的挺直身形,举目向发生交战的方位观望。
陆智拿起一颗黑子,向棋盘上一放,含笑说道:“今日士衡的棋,下的很不专心啊!”说着话,他乐呵呵地从棋盘上捡起三颗白子。
幕僚名叫杜伊,字士衡。他苦笑道:“战斗已完全展开,难道将军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哈哈!”陆智仰面而笑,说道:“战场如棋盘,敌我如棋子,战局如棋局,布阵如落子。战场就和这盘棋局一样,已无悬念。”
“将军妙算,决胜千里!”杜伊摇头而笑,连声赞叹,与此同时,拿起一颗白子,扔在棋盘上,投子认输了。
陆智的手指很漂亮,白皙又细长,他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棋盘,幽幽说道:“纵有鸿鹄之志,奈何也只能被困在这棋局之中!”
他没有过人的家世,没有傲人的背景,能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全凭自己的才学和努力,只可惜做到偏将军,他的仕途也算快到头了,很难再继续往上升迁。
当前叛乱四起,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各州各郡皆有叛军,闹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尸殍遍野,生灵涂炭,他纵有报效朝廷之心,奈何却没有救朝廷于水火之力,只能被困在南阳这一郡之地。
就内心而言,陆智是很不甘,又很无力很无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