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康笑笑,然后向旁边的许季催促道:“快派人去给聂争传令吧,顺便给统领前军的周太尉也去一道命令,叫他提前安排好军队接应聂争的败兵,务必要让匈奴蛮夷认为只是看上去兵多,实际上战斗力不怎么样。”
依照项康的命令,当天申时左右的时候,聂争率领四千步骑北上,假意来救遭到匈奴军队围攻的李左车,结果这一情况当然很快就被已经风声鹤唳的匈奴军队发现,情况报告到了冒顿面前后,已经下令停止攻山的冒顿只是稍微思索,很快就命令匈奴右渐将王统领一万五千精锐骑兵南下拦截,顺便试探南来汉军的具体战斗力。
再接着,还是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时,冒顿才召集兼职将领的匈奴贵族,向他们公布了汉军大队已经抵达马邑的惊人消息,匈奴众贵族听了当然是无不大惊,赶紧纷纷向冒顿问道:“大汗,探明白中原蛮子来了多少军队没有?主将是谁?”
“蛮子军队来了多少,我们的斥候暂时还没有来得及打探明白。”冒顿阴沉着脸说道:“不过数量肯定不会比我们少,因为这一次中原蛮子的军队主帅,就是他们的皇帝项康!”
帐篷中又是一片哗然,匈奴众贵族反应各异,有的是兴奋异常,觉得这是一个重创汉军的机会,也有的人是忧心忡忡,担心匈奴主力干不过汉军主力,其中最为紧张的当然是大量部民首当其冲的匈奴左贤王,赶紧开口向冒顿问道:“大汗,那我们怎么办?是打?还是撤?”
“本汗当然想赶紧撤退。”冒顿回答得很直接,说道:“马邑这一带虽然地势开阔,适合我们的骑兵作战,但是蛮子军队这次来势太大,我们冒险决战一旦有什么闪失,后果肯定不敢想象。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本汗想把军队撤回长城以北,到了那里再考虑是否和中原蛮子决战。”
“那我们的女人和老人孩子怎么办?”左贤王赶紧追问道:“还有那么多牛羊怎么办?我们的骑兵撤回长城以北倒是容易,但是他们不可能跟得上我们的速度啊?”
战略机动的巨大弱点在这一刻严重束缚了冒顿的手脚,冒顿几次开口想要说果断放弃,可是又知道一旦这么做左贤王肯定不会答应,还有冒顿本人也舍不得放弃这么多人口和牛羊,所以冒顿也就破天荒的迟疑万分,久久没有回答左贤王的问题,同时也无比后悔自己之前的轻敌大意,为了李左车所部这么一个战术目标,把至关重要的后勤大队拉到了半天岭战场。
倒是匈奴的右贤王轻松,马上就说道:“大汗,最好不要冒险,这里的三十万军队是我们的倾国之兵,一旦交战不利,损失过大,以后我们别说是对付中原蛮子了,就是想收拾西面的月氏国都难。牛羊没有了我们可以再养,部民死了我们可以再生,不如赶紧撤退,能保住多少算多少!”
“你说得轻松!”左贤王拍案而起,咆哮道:“不是你的部民,你当然不心疼了!可我心疼,十五万部民里,女人占了一半还多,其中绝大部分还是青壮女子,有相当不少还怀了孕,她们如果丢了,我要花多少年才能缓得过气来?”
“但我们的军队如果丢了,又得花多少年才能缓得过气?”事不关己的右贤王冷笑反驳,说道:“如果我们真的丢光了军队,那时候恐怕连缓过气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还没打你就认定我们的军队会丢得精光?”左贤王怒不可遏,咆哮得也益发大声,“亏你还是我们匈奴的右贤王,蛮子的军队才刚到马邑,就吓得要丢下女人和老人逃命,你还算不算是草原上的男人大丈夫?”
“闭嘴!”冒顿终于开口,说道:“不要吵了,昨天晚上,我已经派右渐将王领兵南下,去试探中原军队的虚实了,等他回来报告了情况,也等我们的斥候摸清楚了中原人的军队规模,然后再做决定也还来得及。”
做出了这个决定后,冒顿又颁布命令,让此前四面围山的匈奴军队解除对半天岭的包围,把兵力集中到了半天岭的西面地势开阔处,同时分出重兵保护远处的老弱妇孺和牛羊骆驼畜群,防范汉军派遣轻骑偷袭他们。结果匈奴军队依令解除包围后,半天岭上马上就传来了汉军将士的巨大欢呼声音,冒顿听了冷哼,自言自语道:“先别高兴得太早,只是暂时懒得包围你们而已,你们能不能活着逃回去,还要看你们的主力能不能打得过本汗的主力。”
也是凑巧,就在这个时候,昨天晚上连夜南下的匈奴右渐将王也领着军队回到了匈奴营地,还早早就派人说他们旗开得胜,不但打跑了试图北上救援李左车的汉军马邑守军,还杀溃了北上增援马邑守军的汉军新来军队,缴获到了不少的武器和旗帜。冒顿闻报大喜,干脆亲自率领匈奴众贵族出营迎接右渐将王的凯旋之师,还有了解新来汉军的具体情况。
因为打了胜仗的缘故,冒顿等人和右渐将王见面时的气氛当然十分轻松欢悦,亲手将欢天喜地的右渐将王搀起后,冒顿当然迫不及待的问起交战情况,右渐将王则眉飞色舞的大声吹嘘,把自己的胜利夸大数倍说出,说什么自己在野战中只是发起了三次冲锋,就冲溃了汉军的马邑守军,然后又更加轻松的杀溃了汉军的后续援军,斩首数以千计。